隋大太太面色依旧冷峻,只大步朝喜跨院走,一面说道:“峰哥儿昨儿当值,今日一早就该回来了,叫人赶车去宫门口接去。”
荣芳紧紧跟在她身后,回答道:“早派了人去了,想必这会子也该到宫门了。”
隋大太太才稍稍定了定神,方才由丫鬟媳妇子簇拥着急急忙忙去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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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供着的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银香炉悠悠吐着苏合香气,徐静和接过馨姐儿递过来的医书,却抬眸问芭蕉:“这么说隋家大少爷病的颇重?”
“可不是,”芭蕉取了块厚毡毯铺在地上,跪在毯子上为静和捏着肿胀的双腿,说道:“听说隋家大爷已经一连告了几日假,奴婢如今管着迎来送往的事,少不得来问问夫人,咱们是不是备些礼品去隋家看看。”
静和想了想,说道:“你素来办事周全,就和锦心商量着挑几样诸如燕窝、西洋参之物,去隋家一趟罢。”
芭蕉应一声是,退了下去预备了礼物去了隋家一趟,又回府来向静和回话。
“隋家本就是医药世家,隋大爷更是通医术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只是瞧隋家大少爷那样子,不大结实,隋大奶奶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日日夜夜守着大少爷,底下的婆子说大奶奶是怕大太太把大少爷带到房里去养,”芭蕉说道。
嫡亲的儿子,隋大奶奶舍不得给婆婆养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白梅对那隋大奶奶没啥好印象,自然也不会为了她抱不平,只是暗暗庆幸夫人没有嫁到隋家去,她有些奇怪道:“那隋家大奶奶不是隋大太太的族亲么?怎么两个人还会闹不痛快?”
静和幽幽感慨一句,“想是天底下的婆媳,鲜有不争吵的罢……”她想起上一世,她对着孟绍辉的母亲千依百顺,虽然没有挨过打,但是骂挨了不少,她每回都是笑脸相迎,直到她们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她宁肯委屈了自个儿也没有委屈孟母,可到头来还不是没得那母子善待?
好在这一世没有那么复杂的婆媳关系,静和想起平郡王妃的体贴和楚啟的包容,唇角浮上一丝笑容来,也不知道孟绍辉如今娶妻室没有?如今那妻室是否受得了孟母的刻薄刁钻?她突然生出些念头去柳州打听打听孟绍辉了。
正在她出神想起这些前尘往事的时候,芭蕉则替隋大太太抱起不平来,“听说隋大太太一开始还是给足了儿媳妇面子的,即便是出了那靳秀才的事,也没有夺了隋大奶奶的掌家之权,谁教隋大奶奶自己不争气,不好好经营呢!您看平郡王妃待咱们夫人好,咱们夫人待平郡王妃何等尊重孝顺呢!”
静和闻言点头笑着打趣她,“可不是,再好的婆媳关系也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咱们芭蕉姑娘益发有见地了,回头若是嫁去谁家里,那还不得高兴坏了!”
芭蕉脸微微一红,从府里陪嫁过来的,紫瑛、锦心都已经有了归宿,她小一些,还要留在夫人面前服侍几年,自然不会去操心这些事,只笑道:“夫人又打趣奴婢了!”
众主仆正说笑着,馨姐儿过来给静和请安,又带上了自己亲手做的一只虎头帽。
静和见那虎头帽针脚细密,显然是下了功夫的,正要夸奖两句,却突然觉得有些不适。
馨姐儿见她额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忙递了帕子给她擦汗,又问:“母亲可是觉得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