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啟伸出手来,静和握住了他的手,夫妇一道迈进了正堂。
徐兆宽正了正衣襟,似乎在等着楚啟行礼,谁知楚啟淡淡笑了笑,抱拳称了一句,“安庆侯爷。”
其实静和心里也在纠结,若是她不行礼传出去难免被人指点没教养,被册封了县主攀上高枝就忘本不敬长辈,可她若是行了礼,岂不是打楚啟的脸?
她转念又一想,不敬就不敬,他徐兆宽若想说嘴,也要先把他自个儿摆正了才是,礼敬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敬我我敬你才对,徐兆宽若真是计较什么‘长幼有序’,为什么见了济王爷这个女婿每次都抢着行礼?
静和冷笑一声,如果徐兆宽想在此事上说道说道,那她十分愿意奉陪,反正楚啟会给他撑腰的!
夫妻两个都不行礼,徐兆宽的面色不太好看了,搭在太师[笔趣屋 .booksav.]椅把手上的手握紧了扶手,半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称一声,“英国公,”心中暗暗想着,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看我一会儿怎么用礼数砸你们。
楚啟微黑的面上露出些笑容来,主动上前了两步躬身一揖,才说道:“三叔父,”又向杨氏一揖道:“三婶母。”
静和虽一时想不出楚啟的意思,却也夫唱妇随,莲步上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叫道:“三叔三婶。”
徐兆宽眼周的肌肉颤了颤,正要开口,就听楚啟朗声笑道:“之前我随济王殿下去乾清宫见嫁,正好碰见诚郡王爷从东暖阁出来,济王爷先向太子殿下行了礼,太子殿下才向诚郡王爷还礼,我是个粗人不懂其中道理,还是济王爷提点我说,‘国大于家’,即便是亲戚见面,也要先行国礼,再见家礼,我便将这话记在心上,还请两位长辈体谅。”
徐兆宽被这话堵了个结实,英国公这话他挑不出一点错,就算有错,难道他责怪自己的女婿说的不对?
原本他也只是想给楚啟一个下马威,以后好时时拿长辈的身份压服他,却并不想得罪楚啟,他也是在宦海沉浮的人,很快就转了脸色,呵呵笑道:“让瑾说的十分有理,”又请他们二人落座。
杨氏自然让丫鬟奉茶,楚啟微笑着接过盖碗来,轻轻拢着茶叶。
徐兆宽便对杨氏说道:“你带了侄女去里头说话,我也与让瑾说些朝事。”
在大周朝,妇道人家是不听议政的,况且女主人单独招待女客,男人们坐在外头说话也是常理,徐兆宽这么说这无可厚非。
杨氏应一声是,站起身来看着徐静和,静和与楚啟对视一眼,方才与杨氏一道进了西暖阁。
杨氏态度亲昵,含笑请她在铺了大红猩猩毡的坐褥上落座,推了推面前的什锦攒盒,说道:“我这里的点心虽不能比你那益膳斋,却也另有一番滋味。方才张三白已来问话,我已经命他将饭食摆在老太太那里,老太太虽不能下床,却爱子孙在一处热闹,”又道:“约莫还有一会儿功夫才用饭,你先尝一块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