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凉软绵绵的湖水像是无数只触手,又似那继母海藻般的长发,盘盘曲曲,缠着他的手脚,他那样拼命地挣扎,却毫无用处,整个人越来越往下沉,头顶那一团光亮在逐渐远去。
母亲……
他无望地念了一声,眼前最后浮现的却是静和那张脸,他朝那张脸伸出手,却沉沉睡过去,原来长眠是这样的……
肚子上似乎有被什么坠物砸了一下,他不禁噗!吐了一口水,又是一记重击,水又吐了一口,嗓子眼发苦,鼻腔里似乎浸满了水液,倒灌到肺里去,胸肺里便是火辣辣的疼。
薛湜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熟悉的苦涩味道,熟悉的咳嗽胸闷,一切都很熟悉,他颤抖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醒了没有啊,又装?”紧接着腹部又是一个重击。
薛湜睁开眼睛,蒙着胧胧月色,他看到一张极为俏丽秀美的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脸颊上,更衬的她唇红齿白,杏眸中两丸黑珠亮的像星辰。
“我……”他张了张口,却见那女子抓起他的手腕诊了诊,又大力地扔了回来,起身坐到船舱边上自顾自地擦着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
薛湜扶着船舱艰难地坐了起来,略有些苍白的双唇颤抖两下,说道:“原来你会游泳啊……”
静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扔了条巾子过来,“废话,难道都像你一般没用么?”
“我……”静和背对着薛湜坐着,却听身后传来的男声轻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跋扈张扬,淡淡的,轻轻的,像是三四岁的孩子。
“我被水淹过,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手脚都没了力气,我当时以为我要死了……”那声音轻轻传来,若非此刻静谧,静和几乎都要听不见。
原来是这样……徐静和有些负罪之感,不该这样戏弄他,当时险些被夺去性命,应该是多么的痛苦的一段回忆啊。
她想张口安慰,却又觉得那样的话也是隔靴搔痒,只会让两个人更尴尬,她微微咬了下唇,转过身低着头,抬起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慢慢吞吞地说:“那个……我拉你上来的时候……你的衣裳松了,露出一大片胸脯……还挺白的……”
薛湜一张雪白的俊脸瞬间像被煮熟的虾子,红到了脖颈,甚至连那一双白玉一般的手也是淡淡的粉,他双手护住胸部,缩着身子控诉:“你……你这个女流氓……”
徐静和不禁被他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越想越是好笑,他越是害羞,她就越好笑,最后捧着肚子,不住捶打着船板,像疯了似的。
薛湜堂堂一个大男子,被她这样取笑,又是急又是恼,嘴里嚷嚷着:“你还笑,你还笑……”却扑上来要拧她的手腕,谁知他才溺水醒来,气力不足,上身一倾,如一堵厚墙般压了过去。
静和不防备被他结结实实地压在身子底下,二人近乎脸贴脸,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到自己的面颊上。
那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好生难受,薛湜只觉小腹处燃起一团火,喉头翻动了一下,按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却忽然觉得臂上一痛,原来是被徐静和狠狠咬了一口。
薛湜翻过身来坐在舱中,揉着被咬之处,怒斥道:“你属京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