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婶既然保了这个媒,”静和开了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又不卑不亢,“我是晚辈,不敢置喙,只是有个请求。”
周氏连忙看向女儿,静和放在小腹前的手暗暗向下压了压,示意母亲稍安勿躁,张泰家的看清楚了,拉住了周氏。
周氏即便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只能拖延一时,只要府里有什么不详之事,就会有人借口向三姑娘扣屎盆子,还会指责周氏是非不分,为了女儿不顾全府人的利益,是下下策。
“我的儿,”杨氏喜出望外,“我知你是最识大体的,你说,想要多少嫁妆都好说。”
“大姐姐对我如同亲姐妹一般,我想要大姐姐亲自出面提亲保媒,”静和说道。
“这不妥当,”杨氏连忙否决,明眼人都知道这桩亲事极烂,她本想栽在周氏头上,反正周氏也不大出门交际,京中的贵眷们都不大熟悉周氏,怎么说都由得她。
可如果由济王妃出面给堂房的妹妹保了一个这样的亲事,那不得让别人戳济王妃脊梁骨,被指责‘把个好好的姑娘家往火坑里推,就为了让济王爷和云南总兵搭上线儿?真是心肠狠毒。’
杨氏绝不容许这事发生,她沉沉道:“历来只有男方上门提亲的,哪有女方上赶着的?”
早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省心,就不该让她来,光留着周氏在这里,她们几个人联合一气,江氏又是个胆小的,周氏不从也得从,一旦把事情做定,静和就是再能耐,还敢违抗母命不成?
杨氏恶狠狠地揉着帕子,若还逼着徐静和嫁给程四,她是铁定会攀咬济王妃的,她冷肃了些语气道:“罢了,三侄女若不满意这桩婚事,再挑选其他人便是。”
静和幽幽叹息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莲步走到堂中,直面着杨氏,缓缓开口说道:“三婶婶,自小到大,侄女对您一向敬重,对大姐姐更是尽心竭力,不敢丝毫行差踏错,”说罢又看向徐老太太,“对祖母,孙女更是孝敬成性,晨昏定省不在话下,这几日五叔驾鹤西去,祖母伤心过度、饮食不香,敢问一日三餐哪一顿我不在跟前伺候了?”
徐老太太沉默,静和作为孙女,比静宜做得还到位。
徐静和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当时就有意为今天做准备,挖坑埋坑都是再三推演过的,又岂能让徐老太太有话说?
她又转头看向江氏,语气凌厉端重,“大伯母,侄女知道您寡居不易,那间香药铺子原本是祖父留给父亲的,里面没有大房什么事儿,可侄女感激您多年照拂,又顾及骨肉亲情,将洪熙二年往前香药铺子所有盈利全都给了您,更是给了您一成干股,平日里待您也是毕恭毕敬,试问侄女可有不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