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之上,即便是喝粥,也像是在作战一样。众人一齐涌上去,三下五除二将锅碗抢过来,这是手快有手慢无的节奏。
将领们喝一口稀粥,士卒却只能看着干流口水。
一个在营中巡视的伍长看着眼前流哈喇子的士卒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士卒肩膀上,大声喝骂道:“狗日的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和将军的区别。将军喝粥还在作战,你作战却只想着喝粥,这样在战场上怎么活下去?”
“······”
这真的是个人才啊!竟然能够将万恶的阶级差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端着粥碗,一众将领一边品着寡淡的粥水,一边看着这家伙露出欣赏的笑容,早就饱食一顿的陈食更是直接过去将这家伙揪过来,问都不问直接划到自己部下。
“小的一定,一定跟随将军,鞍前马后······”
陈食拍拍这家伙的肩膀,正要鼓励几句,却觉得肚子里忽然有股痛感,这痛感很微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
或许是昨晚赶路受了风寒,陈食这样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转头,正要跟这有趣的家伙说道说道军中的规矩,忽然,一股比方才更加剧烈的痛感袭击了他。像是被人用钢针狠狠刺破肠胃一样,然后便是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自双腿传来。
扑通一声,话未开口,陈食人倒是先跪倒在这名伍长面前,后者一脸懵逼。
“将军!您这样的大礼小的可受不起啊!”
其余将领见了纷纷大笑,唯有主将看出不对。
“滚开!”夏侯惇大喝一声,推开众人立即来到陈食面前,将他扶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对这一小吏行如此大礼?”
是我要跪的吗?我这是痛的啊!
陈食疼的眼皮都翻了过来,挣扎着拖住夏侯惇的手掌,说道:“将军!这粥里有毒!”
“什么?”夏侯惇猛地大吼然后又瞬间将嗓门降到最低,死死拉住陈食的肩膀,让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其余将领只看到夏侯惇和陈食两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很关心的样子,但是,谁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说的什么。
此时,夏侯惇拉过陈食,脸色凝重道:“为何我没事,在场的其余将领也没事?”
闻言,陈食脸色一苦,自己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中毒,按理说自己和将军喝得是一样的米粥,不会自己一人中毒啊!
“来人!陈将军身体不适,送他回去休息!”夏侯惇吩咐身边的亲兵,朝他使了个眼色,这是他从沛国带出来的老人手,彼此知根知底。后者点点头,然后带着陈食前去寻找医者。
过了一会儿,亲兵才来到夏侯惇身边悄悄耳语道:“医者说,陈将军只是昨夜受凉,并非是中毒!”
呼!长吐出一口气,夏侯惇这才放心:“原来真的是受凉。”
抬头,只见周围的其余将领纷纷看向自己,他眼珠一转,顿时向亲兵说道:“告诉诸位将军,陈将军乃是因何腹痛的?”
亲兵会意,顿时大声将医者的结论说出。
“哈哈!定是这老小子贪凉,这下却害的我们和他一起担惊受怕!”
“没错!陈食害苦我们了!”
“哎呦!哎呦!”顿时又有几个将军捂住腹部,开始倒地,带着无奈的苦笑:“行军在外,我等也是身不由己啊!”
剩余的将领更是连连大笑,方才说过陈食,结果这几人就和他一样中招了。
“将这几位将军也送下去歇息吧!”夏侯惇大手一挥,将这几人带了下去。
“不行了!将军!末将也有些不舒服!”这症状仿佛会传染一样,顿时,又有几名将领身体不适,又被夏侯惇笑着挥手送了下去。
“将军!末将也······”
看着又是一批将领身体不适,夏侯惇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幸好自己还没有问题。他们该是全都受凉腹痛,否则自己也该是如此才对。还有陈食,这家伙是最先试毒的,他都没事,其余人更加没问题了。心理安慰一番自己,夏侯惇还是有些忐忑。
“将军!”
“将军!”
一连退下几十名将领,这时,即便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医者被紧急调来,处理这些伤痛者。很快,便有亲兵传来消息,除陈食之外,其余将领皆是中毒。
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夏侯惇险些从坐骑上翻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和陈食都没有问题,其余将领却是全都中毒了?”夏侯惇咆哮一声,猛地转过头,看着其余还算完好的将领大吼道:“不好!我们中了黄巾奸贼的计策!撤!快撤!”
话音方落,只听一阵阵隆隆的声音传来,黄巾贼铺天盖地地冲过来。缺少将领指挥的曹军顿时军阵大乱,四处逃窜,很简单便被从中间穿凿开来,然后分成一个个小格子包围消灭。看着被一冲即散的军阵,夏侯惇无奈带着亲兵离去,此时只能跑一个算一个了。
黄巾军兵马像是群狼一样将所有的猎物全都吞下掠走,众多将领皆是露出敬佩的眼神看着管亥:“将军神算!究竟是如何算计到曹军会大乱的?”
管亥听了,只是但笑不语。
乌鸦,残阳,还有落魄的兵马,很形象地勾勒出一幅败军之将的画面。
夏侯惇带着死里逃生的五千人马,奔走在荒原之上,连头都不敢回,唯恐被黄巾贼捉到。
走了半晌,人困马乏,这才渐渐放慢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