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马 卧室内安静了足足五分钟。 丁闯没说话,是因为真的没有力气,若非担心赵如意趁自己睡着捅一刀,立刻就会闭上眼休息。 赵如意脸上忽明忽暗,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丁闯,时而恶毒、时而幽怨、时而狂躁、时而无奈。 没错,来找丁闯确实是赵定昌制定的计划,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不能把丁闯“同归于尽”这张牌消灭,做什么都是徒劳。 而能消灭这张牌的唯一办法,让他有羁绊,不敢出这张牌! 赵如意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还是按照之前的套路、还是按照之前的情绪,甚至还在最后加上一些心里话,能极大程度让他同情。 哪成想,被这家伙看穿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带着居高临下的点评,让人心里非常受打击,感觉被伤到了! 赵如意坐起身,忍住火气道:“你早就看出来,为什么不早说?” 丁闯一头黑线,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原来在床上的女人智商也为负数。 反问道:“你说呢?” 赵如意反问道:“我怎么知……” 话说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忽然变的绯红,这个王八蛋,潜台词是不说……为了玩弄自己,简直无耻。 也靠在床头,抢夺丁闯手中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讥笑道:“你就是个小人,早就看出来,居然还能一本正经的说我作践自己。” “姓丁的,如果你不像条狗一样,而是正人君子,我何来作践自己?” 说完,吸了一口气。 丁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吸烟,但很喜欢看别的女人吸烟,觉得有种鬼魅的美感,像是在午夜绽放的妖冶玫瑰。 他转头看过去。 赵如意两根青葱般手指夹着烟,吐出的烟雾在眼前缓缓飘荡,路过唇瓣、路过翘挺鼻梁、路过长长睫毛、路过有泪水的眼睛、有汗渍的额头、蓬松的头发。 这一切都在诠释着另类的美。 缓缓道:“作践你,是因为我有需求,同情你,是因为我还是个人,是个人就会有需求,所以这二者并不冲突。” 唰! 赵如意不禁看向他,眼神里充满错愕,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居然能把如此无耻的事情,说的冠冕堂皇。 随后收回目光,想到父亲在他手里都吃亏,自己与他辩论,绝对没有好结果,也就直白道:“说条件吧,到底想要什么才能离开省城。” “丁闯,你也看出来,我今天带着足够的诚意,南山会在你手里没有任何意义,也不能为你创造价值,甚至于是个雷。” “从本质上来说,南山会与你并没有利益冲突,大家都是为了出口气而已,如今人人都知道你成为南山会的会长,秦天朗被开除、金飞还在住院,这口气你也出了,所以也就可以放手!” “只要你能提出来,我们就敢满足!” 该怎么处理南山会,确实很棘手,他已经想一晚上。 丁闯缓缓道:“二十一世纪了,赵定昌想当土皇帝那一套早就过时,我没有别的需求,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只有一点,我要改善商业环境,让人人都有饭吃。” “呵呵。” 赵如意顿时笑出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是你的重心不在本省而已,如果你也搞事业,也在省内,你会放弃成为土皇帝的机会?” “姓丁的,我们已经坦诚相见,说话也要真诚,更何况,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更没必要说那些暗话,总而言之,你到底想要什么!” 真的把南山会给丁闯? 这根本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而是没有可能! 不过是现在没有制裁手段而已,如果有,会毫不犹豫立刻用上。 丁闯再次转头看向她,目光灼灼,带着几分幽怨。 赵如意被看的有些慌张,慌张的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已经与他在床上一夜,他还能干什么? 丁闯忽然抬起手搂住她,叹了口气道:“赵定昌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把话说的如此粗俗,说句实话,我不想与你谈论这些话题,真的。” “你长的这么漂亮,应该被疼爱才对,说这些太毁形象。” 此言一出。 赵如意身体顿时一颤,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利用性别优势与人说这些,小时候还梦想着穿婚纱的一刻,还说过电视里女主角的话:我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 而现在,一地鸡毛! 忽然间有些委屈! 硬着头皮道:“别说没用的,我在与你谈判,到底什么条件!” 丁闯抬手抢过她手中的烟,扔到烟灰缸里熄灭:“说实话,我有些同情你,如果你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这个年纪应该嫁人了吧?为人妻、为人母了。” “也许生活并不富足,但精神世界一定很充实,一日三餐,平平淡淡才是真。” “如意,我确实有条件,但我不想与你谈,并非看低你,而是我觉得你不应该接触这些,女孩子嘛,应该……” 说到这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 赵如意听的满身起鸡皮疙瘩,非常不自在,很想挣脱,可不知为何,提不起来力气,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声苦笑,忽然间更心疼自己! 下意识问道:“应该什么?” 丁闯思考片刻,忽然唱道:“我在大雨刚停的夜晚,一个人游荡。” “经过一个又一个橱窗。” “等待天亮。” …… “你应该被呵护被珍惜被认真被深爱,被捧在手掌心上。” “像一艘从来都不曾靠岸的船,终于有了你的港湾…” 唱的感情真挚、情绪十足,尤其是声音中还透露着丝丝疲惫,更让人觉得有种难言的悲凉。 赵如意听的全身紧绷,仔细看会发现嘴唇轻轻颤抖,她被歌词和丁闯唱出来的感觉彻底浸染了,天踏般的伤感忽然涌上心头,让眼泪一串串落下。 在没遇到丁闯之前,准确的说,是在南山会没与丁闯作对之前,还保留着身为女孩的天真,对未来有着彩色的幻想, 可自从与他作对。 先是忘恩负义良心被谴责。 又是亲眼目睹父亲带着南山会集体下跪。 还有被动成为别人的女人,又包括今天通过需要靠出卖色相来与他叛徒。 短短两年,所有颜色都不见了,只剩下黑白!“你应该更自私更贪心更坚持更明白。” “更将我的心全部霸占……” “呜呜!” 当听到这句,赵如意的情绪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床上嚎啕痛哭,心理阈值已经到了,想不明白生活为什么就变成这样! 哭了十几秒,瞬间起身,跑到床下,捡起散落满地的衣服,虽然很想哭,但还是不想让丁闯看到懦弱。 在客厅里胡乱穿好衣服,快速出门。 嘭! 丁闯听到关门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床,看到赵如意真的离开,淡淡一笑:“老子上辈子当了十几年渣男,还弄不明白你?” “再不走我就累死了!” 说完,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 山水华庭。 赵定昌站在餐馆前的建筑,望着前方的路,他在这里……等了一夜! 虽然做这个决定心里很有愧,但……南山会真的不能被抢走! 终于,看到女儿的车回来。 眼神变的激动几分。 赵如意看到父亲的样子,赶紧擦干眼泪,随后走下车:“爸。” “你哭了?” 赵定昌不知是出于心疼,还是弥补心中愧疚,没着急问谈的怎么样,而是关心,冷声道:“他欺负你了?” “没有……爸,外面冷,我们进去吧!”赵如意主动道。 赵定昌一动不动,严肃道:“他怎么欺负的你,告诉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如此付出代价,自然不是商业手段,而是要玩命。 赵如意也听出来,摇摇头道:“爸,我真的没哭,他也没欺负我,我是……我是开心的哭!” 说的并不假,因为感觉终于有人理解自己了。 “开心的哭?” 赵定昌一愣,看了看赵如意,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们谈的怎么样?” 赵如意说出来就意识到有歧义,可想要改口也晚了,只能不再提,想了想道:“爸,我相信丁闯不会再针对你,不如你放手吧,跟我去中海养老,你年纪也这么大了,没必要再争,你……” 说到一半,见赵定昌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他不想听。 赵定昌转过身向回走,听到女儿的话就知道没谈拢,白付出了! 摇摇头道:“闺女,娘家没地位,婆家受欺负,如果我手下没有南山会,段家不会重视你,南山会不是为了我,而是你的保障,你的嫁妆。” 《最初进化》 赵如意跟在身后,迟疑片刻道:“爸,我和永平之间没感情,如果可以,我不想嫁给他……” 当初做牛做马的时候就想说了,只是没有勇气。 赵定昌闻言,身体顿时停住,这件事也太严重了,如果没有段家在背后撑腰,恐怕很快就会有雷落到自己头顶。 更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段家撑腰,怎么组织起已经人心涣散的南山会? 咬咬牙道:“永平是个好孩子,你们已经在一起,不能反悔!” 说完,快步离开。 赵如意还站在原地,眼泪又开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