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些女子和我昨夜带回府中的箱龛等物,通通取来。”薛绍下了令,“交给乙李啜拔将军,带回去做证物。”
乙李啜拔连忙抱拳拜下,“多谢薛公体谅末将!”
杨思勖等人扭头而去。
薛绍微笑的看着乙李啜拔,“不知将军,将要把我夫妻二人带到哪座监狱里去?”
“末将不敢!”乙李啜拔忙道,“神皇也未说要将薛公和殿下下狱,只说,叫你二人即刻随末将一同进宫。神皇大概是要,亲自审问此案。”
“就这么屁大点案子,还值得如此兴师动众?”薛绍问道。
乙李啜拔上前了一步,小声道:“薛公,案情大概不止是强取豪夺他人财物与妻女这么简单。末将得闻,是有人状告薛公与太平公主殿下,伙同庐陵王和皇嗣,将要动用洛水大军……进行谋反之举!”
“真是疯了!”薛绍气不打一处来,“谁这么大胆子,敢告这种刁状?”
乙李啜拔小声道:“既是刁状,必然是刁民所告。既然自己被逼上了绝路,也就难免狗急跳墙了。”
薛绍闷吁了一口气,来俊臣,你还真是狗胆包天了!
“薛公,末将知道的全都已经说了。”乙李啜拔小声道,“余下之事,末将只能奉命行事,还请薛公自行珍重,多加小心。”
“好,多谢你。”薛绍微然一笑,“我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执行你的公务。”
“多谢薛公体谅!”
没多时,杨思勖等人就将那些女子和财物等项一一取来,都交付给了乙李啜拔。
这样一闹,府里的人都被惊动凑了过来,众人无不担忧。薛绍连忙上前安抚家人,说只是走个过场不会有事。
薛顗为人谨慎,他担心朝中有人想要借题挥铲除薛氏一族。因为历来,外戚权势太盛特别容易引起君王的忌惮。但他没敢把这些话当着众人之面明说,只是私下对薛绍讲了。薛绍知道兄长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但是眼下根本还没到那个份上,于是薛绍他劝慰了一番,叫他不要多想。
太平公主被气了个三尸神炸跳,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冲到来俊臣家里去,当面戳他百八十个透明窟窿。
反倒是薛绍劝服了太平公主,说既然来俊臣主动玩起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我们就成全他一个死无葬身之地,这倒省去了许多的麻烦功夫。
太平公主虽是忍住了怒火,但仍是恨了个七窍生烟,早饭都没顾上吃,急巴巴的就拉上薛绍一起登上了车子,催着乙李啜拔快点进宫。
夫妻俩走的时候,妖儿当场就大哭起来,喃喃的念叨“坏了、坏了”。薛顗等人本就担心,听她这么一哭更是心慌,心想莫非妖儿预言中的“牢狱血光”之灾当真是要应验了?!
上官婉儿固然也很紧张,但寻思片刻后,她便开始劝说众人不必心忧,说道:“适才乙李啜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是有人狗急跳墙反咬薛公和公主。既然有人告,朝廷自然就要立案侦察,这是司法制度所决定的。但是涉案之人居然包括薛公、太平公主、庐陵王、皇嗣和洛水大军,这个牵涉面实在太广。这个案子如果当真办下来,整个朝廷都要垮去一半,天下也会因此而大乱。神皇向来英明睿智,她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全把希望寄托于神皇的英明睿智,这……”薛顗话说了一半,但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
上官婉儿从容的微笑,劝道:“兄长放心,神皇既然是派了乙李啜拔前来传唤薛公与公主殿下,其用意就已是明了。乙李啜拔原本就是薛公的麾下战将,派他来本就有了通风报信之意。再者连太平公主都牵扯了进来,这件案子也未免显得太过荒唐。因为太平公主是最没有可能谋反之人,普天之一,神皇最信得过的人莫过于太平公主了。”
听了上官婉儿这一席话,薛顗等人安心不少,但仍是难免忐忑。
郑夫人忙道:“婉儿,不如你进宫去看一看吧?”
“娘,我现在不能去。”上官婉儿说道,“严格来说,我们都是涉案家属。神皇没有把我们一并拘谨,就已经是法外开恩。女儿又哪里还能进宫过问案情呢?”
“弟妹说得有道理。”薛顗接过话来,说道:“我们都稍安勿躁吧,二郎和公主肯定不会有事的。如果一个小小的酷吏就能扳倒二郎和公主,再加上庐陵王和皇嗣,那这天下可就真是没有天理王法了!”
薛绍和太平公主仍是同乘一车进的宫,受尽了礼遇。说是“传唤”涉案之人,但实际上乙李啜拔率领的千牛卫更像是一拨儿随行保镖。
尽管如此,太平公主仍是气得不行,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的诅咒来俊臣,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薛绍原本也很恼火,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太平,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受了一点委屈就骂咧个不停?”
“我倒真希望,我现在还只有十四五岁。”太平公主恨恨道:“就算我犯了错杀了人,也不用负责、不用担心任何后果!”
“来俊臣就是一条疯狗,你跟他滞什么气呢?”薛绍笑道。
“对!他是疯狗!我是不应该跟他一般见识!”太平公主怒道,“但是现在这条疯狗都咬到你的妻子了,又该怎讲?”
“那还用说?”薛绍淡然道,“剁成肉酱了喂鱼,让他连渣儿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