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振笑道:“长安的京兆尹出巡的时候,走在仪仗队伍最前面的两个小吏名唤‘喝道五佰’,职责是手执长竿驱赶路人回避。因为他们不近人情、脾气粗暴又喜欢惹非生非的欺负人,所以长安的百姓就给他们取了个绰号,叫二竿子!”
小卒好奇的轮了轮眼睛,“郭将军,薛将军欺负过你吗?”
郭元振顿时大怒,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头盔上,“你作死!”
小校顿时脑袋一缩,灰溜溜的闪了。
回援的叛军主力看到自己的营房变成了一片火海,地上遍布自己人的尸体皇帝老子也不见了踪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有侥幸逃生的白铁余近卫向领军的大将徐大功报告,说有一股唐军轻骑突袭大营劫走了皇帝陛下,奔城平县方向走了。徐大功不敢怠慢,连忙率军冲向城平县。
这个时候,叛军的军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动摇。很多受雇而来的胡人和被裹挟的百姓,趁着夜色纷纷开溜。
兵败如山倒,溃兵如狂潮。
战局不利时,一个逃兵能够卷走十个逃兵;十个逃兵,就能形成一股逃兵大浪潮!
徐大功率领人马冲向城平县,越冲发现身后的人马越少。原来的两万多人如同汪洋的一片,如今跟在他身后的居然寥寥可数!
徐大功大惊失色,带上心腹们勒转马头开始大声喝斥又挥刀砍杀,总算拉回了一些逃兵,勉强拉起了一只四五千人的人马。
“跟我杀回城平,夺回城池营救陛下!”
徐大功一声怒吼,挺着一竿马槊冲向城平县。
薛楚玉站在他的方天画戟旁边,不动如山。人也像一竿方天画戟那样的趣÷阁挺,刚硬。
他身后的骑兵整齐划一的将马槊对着斜下角四十五度的模样,连马匹的马头都是齐的,像是用一根线拉直了量过一样。
前方现出一片火把,如同火海滚滚而来,喊杀震天。
薛楚玉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副阵仗,翻身上马,提起方天画戟朝天一指。
“尽情,厮杀!!”
四个字一喊出来,所有的骑兵血管里的血液就像是汽油沾上了火星,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铁骑狂奔,如同射出的箭一样冲向了数倍于己的叛军。
薛楚玉和那竿方天画戟,就是这一枚箭的箭头!
黑夜之中,徐大功一部人马举着火把,薛楚玉这一拨儿骑兵是摸着黑冲过来的。早在并州之时,薛楚玉就跟着恶来程务挺学习了骑战之法,后来青出于蓝成为了三十万北伐大军的精锐之王“跳荡军”的主将,是裴行俭手里最锋利的一把杀敌快刀。
后来,只要是薛楚玉带过的骑兵,没有一个不是以一挡百的精锐!
两军相撞,如同两列疾驰的火车头撞在了一起,轰然剧烈!
薛楚玉在暗,一早就瞅准了火把丛中的那一面敌军帅旗。只是头一个照面,敌军大将徐大功还没有看清薛楚玉的模样,一颗脑袋就被削得飞到了天上去!
虎入羊群,大开杀戒!
城平县的城头上,鸦雀无声静成了一片。从这里看过去,数千名叛军组成的火把大阵,很明显的被一枚箭头似的骑兵冲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在敌军队伍的边缘地带,又出现了大面积的逃兵现象。
郭元振和上千的唐军成了离战场最近的一批嘉宾观众,个个看得目瞪口呆,都忘了擂鼓助威或是欢呼呐喊。
半晌后,郭元振狠狠的啐了一口,“二竿子,真不是人!”
正在这时,城头上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郭元振?郭元振呢!”
郭元振顿时心里一慌,连忙扯过来一个受伤的军士在他身上擦了很多的血,全都胡乱的抹在了自己脸上,然后就地一倒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嘴里却在咬牙切齿的哼道,“谁敢出卖我,我斩谁命根子!”
旁边人的全都呆若木鸡。脚步声响,众人回头一看,薛绍和吴铭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正举着火把大步走来。
“郭元振何在?还不滚出来见我!”
“少、少帅,郭将军受伤失血,已经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