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玄幻魔法>易梦山河颂> 第374章 河边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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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河边烤鱼(1 / 2)

一根铁棍杵在了地上,一根很奇怪的铁棍,一端是个尖头,另一端有一个钩子。

萧雨歇认识这根铁棍,在殇山城的大牢里见过,当时他不知道使这个铁棍的叫什么,后来深入调查了一翻,将殇山城二十几年来的所有档案翻了一遍,终于看到了一个名字——周寇!

周寇本名,寇天冠。十二年前,这个人初出茅庐,以一人之力,灭杀五个等级在他之上的强者。他也因此一战成名,被周家镖局器重,赐了周姓,改名周寇,收入内门,悉心调教。

但是数年前,这个周寇开始销声匿迹,想不到,现在又出现了,依旧是周家的铁杆,依旧是一把好手。

萧雨歇同样看到了另一个名字——周咏。那应该是那个用火的高手。世间火系术法,以三大燃魂之火为尊,在这之下,熔金之火同样威名非凡。周咏自由生长于周家,乃是周家家主的亲戚。很多年前就杳无音讯,竟也是被周家藏起来当做了暗处的力量。

萧雨歇杀死的那个巨盾的壮汉没什么名气,他叫周雨,小时候天生神力,后来一直默默无闻的,死的也是那般的默默无闻。

殇山城外的荒僻之地,终究是多了两座坟,一座周雨,一座周咏。

坟前竖着那杆铁钩棍子,棍子旁是周寇小心翼翼地跪拜着。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他终究解不了弩箭上的春雨酥剧毒,就好像,他有把握对方也一定拿他弩箭上见血封喉的毒药没有办法。事实上,他们也穿了内甲,可能不如萧雨歇的好,但是也应该能挡住小型弩箭。

只是萧雨歇的弩箭,射中的是周咏的手腕,内甲正好覆盖不到那里。而射向自己那一箭,又是冲着面门来的,周咏不得不接。

这些天,他一直在自责,在悲愤。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周寇回过头去,眼前的人让他眉头一皱。

来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周家的少爷,周卓。他是周超群的儿子,周家镖局的接班人,但是他这个人读书很好,是个颇有文采的秀才,才名远播。可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却没听过有他的份儿。

周超群很欢喜有这样一个儿子,他总觉得家里出个读书人,靠脑子吃饭,总比靠体力吃饭来的体面些,更加是安全些。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二十几岁,长的很英俊,翠玉的发冠,天青色的长衫,一双雪白的靴子,手中一把湘妃竹扇骨的折扇,扇面上一副山水是他自己画的,一首诗词也是他自己题的,自己写上去的。好画,好诗,还有一笔好字,那是没有人见了说不好的。

周卓看着眼前的坟茔和怅然的周寇,说道:“兄弟,苦了你们了。改日周家得脱大难,必为死难者,重修陵寝,风光重葬。”

此时的周寇,却已经不再买账:“呵,别说了。你认识他们吗?”

说完不等周卓回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周咏是你们周家人,按辈分,管你爹叫一声叔伯,从小就在周家大院长大。可你知道吗?周家大院有你家里那种富丽堂皇的奢美院落,也有他家那种狭小简陋的小平房。

“他就那样,住着自己的小破房子,看着你们的漂亮院子。后来,他拼命的苦练,就是想住上更好的院子,赚更多的钱。你们周家在外面培养了隐秘人手——靖河。你们说希望他加入,他想也没想就去了。他说:‘自家人吗。’他拿你们当自己人你们呢?”

周卓没有说话,周寇却还在自顾自的说道:“周雨不一样,他是外面的人,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可是他吃的多,力气大,家里人养不起,三袋谷子,他就进了周家。开始的时候,你们以为会是一个一个人干两个人活儿的好仆役。后来你们发现,他的力气用在练武上更合算。于是就收了他做弟子。

“他开始每天都能吃饱,你知道吗,他为此觉得你们有大恩于他,每天都是训练的最刻苦的,拼了命的练,就是为了能帮你们多做些事情。”

说到这里,周寇叹了口气:“不过可惜,让你们失望了,他在那个大易小将军的手里,一招没撑过去,十几年苦练的东西甚至连一招都没机会用出来,他至死都不明白,这世上打架最厉害的,不是靠拳头,而是靠脑子,靠算计,靠偷袭,靠用毒!”

“他们都是好样的!”

周寇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他们为了你们周家而死,为了那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周家!为了你们!”

周寇死死盯着周卓:“你们的恩怨,凭什么要我们来牺牲?”

周卓没有说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我们周家人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让所有和周家站在一起的人,活的更好。”

“可他们没有变的更好,周家里确实有些人过的更好了,可是不是他们。周咏到现在都没攒够给父母换房子的钱,却是新来的小将军让难民住上了新屋子。周雨一个莽汉,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幸福仅仅就是每顿吃饱,他连什么时候能有个女人和他一起过日子都不知道。”

“可是周家的生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有钱,可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吗?我现在倒是看明白了,大易朝廷治下的人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我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但他们这么做了!”

周卓叹了口气:“周寇兄弟,我希望你记住,毕竟,你是吃周家的饭长大的。他们也都是吃周家的饭长大的?”

周寇却微微一笑,鄙夷的说道:“事情都是我们下面人做的,活儿是我们下面的人在干,钱是我们下面人帮你们赚的!是你们周家,在吃我们的饭!我们欠你们的,也该还清了!他们两个更是拿命还的!”

周卓有些担心起来:“所以你想背弃周家了!”

周寇一甩手:“我已经背弃周家了!从今日起,我改回原名,寇天冠,我回会去找那个大易将军拼命,不是为了周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他们!”说完寇天冠指了指那两个坟茔。甩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去给兄弟报仇!”

第二日一早,萧雨歇刚在房间中完成了洗漱,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禀报。陈苞按照他母亲的意思,来到了太守府,投下了拜帖。

这些日子,求见萧雨歇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数是来求萧雨歇他们饶命的,还有一些更聪明,是来和萧雨歇他们谈交易的;还有些人可能就是真的来拜见新任的殇山城掌权人。

没了那些大族,刁英、萧雨歇、时羽、黎动四个人真正掌握了殇山城饿最高权力。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萧雨歇他们刚来殇山城,殇山城的大权被典小月和那些大族垄断的时候,没几个人来拜见刁英他们,来拜见的人都是出于礼节性需要,走个过场。

可是等他们四人掌握了殇山城的大权以后,整个殇山城,大大小小的人物一个个都凑了过来。从前刁英把那些拜见的人推了,那些人就不会再来了,现在是不管刁英怎么推, 那些人还是挤破了头颅,砸断了门槛。

本着罪不能我一个人受的原则,刁英非得拉上萧雨歇找点儿平衡。

过了片刻,彻底打起精神的萧雨歇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实在是有些郁闷地摇摇头:“我都是卯时一到就起床,我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天都没亮呢。朔漠台的时候,黎动和我一屋子,他老嫌我起的太早,害的他也不能睡懒觉。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起的早啊!我这儿刚起,你都已经在门外等了老长时间了。就冲你这份早起,我也得见见你啊。”

眼前的陈苞一身藏蓝花色的袍子,一副有些颓废的样子,更透着一种恐惧和悲观,仿佛他的人生,早就已经彻底暗淡。

陈苞看着萧雨歇,尴尬地笑了笑,对着萧雨歇说道:“参军大人说笑了,我们陈家命都在您等手中捏着,我心里清楚明白。命在你们手里,哪里能不上点儿劲儿。”

萧雨歇哈哈一笑:“你这是看什么玩笑啊,我们哪里捏着你们的命了?我们办事儿一切都是依照大易法度,该怎么办怎么办。陈家有些人确实违法乱纪了,我们该办就办,不会看你们是什么身份。”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陈苞唯唯诺诺赶紧答应。

萧雨歇不想听他废话了,张嘴就说:“直说吧,到底什么事?要我对你父亲网开一面?”

陈苞一听自己那个父亲,只是心里暗暗笑了笑,陈章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谁会管他的死活?他犹豫了良久,纠结了半天,等的萧雨歇几乎不耐烦了,才说道:“是,是这样的,陈家现在群龙无首,这李家和周家残余的实力,这在背后虎视眈眈的。说实话,这么个乱局,我心里是真害怕,本来,本来我都打算走了,可是这也不能甩下陈家几十口子人,一走了之。想来想去,我想还是和几位大人谈一笔交易。”

萧雨歇听着陈苞的话,心中暗思,这陈苞倒是有趣,自己父亲在牢中生死未卜,这个做儿子的一句不提,甚至他都明着提醒陈苞了,这陈苞还是假装不知道,这里面就耐人寻味了。

“交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陈苞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陈家累世财富,生意网络遍布北疆,必对几位大人大有用处。不管是私,还是公,陈家以后都愿意为几位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说东,小人绝不敢往西。”

萧雨歇看着陈苞,眼皮直跳,他觉得自己又在浪费时间:“打住,你这话自己信吗?你们那老棺材瓤子,是我让人提溜着往柱子上撞的,撞得贼狠。你们陈家十个有九个都想弄死我。”

陈苞听完高声朗道:“陈某,便是那第十人。”

萧雨歇实在是不耐烦地说道:“剩下那九个,他们能听你的?”

陈苞忽然整个人往下一跪,大声朗声说道:“还请大人,助我肃清陈氏一门,将此等不服王化,不尊法度的败类,严刑惩罚,不必姑息。”

萧雨歇整个眼睛瞪了出来,张嘴就蹦出一句:“你几个意思?”

陈苞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跪在地上,不但跪着,还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萧雨歇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是想做陈家家主的位置吧?那你脸也太厚了?就这么往我这儿一跪这就完了?我凭什么因为你一个响头就得费老鼻子劲去帮你?你这一个响头,换的也太多了。”

陈苞忽然用力的抬起头,对着萧雨歇说道:“实不相瞒,我母亲本是被陈老叔公他们父子掳进府里,霸占为妾。这些年受尽屈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如今才算是得脱地狱!大人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为奴为婢都不算过。昨日城中牢狱为匪人所袭,我思来想去,必是周家歹人贼心不死。想要报大人您的大恩,却又不知该如何做。只能拼了一条性命,为大人......”

萧雨歇一口打断:“你闭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大人,您,你在说什么?”陈苞有些结巴起来。

“从你见我第二句话开始,就是语气僵硬,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可是各种明示暗示,又是条理清晰。给人感觉就像是低劣的演员,在说着顶级的作家为他准备的台词。”萧雨歇看着陈苞直摇头,陈苞刚才那些话,换另一个人来说,换另一种方式来说,绝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陈苞一听萧雨歇这么问,哆哆嗦嗦半天,终于开口:“是,是我娘教我这么说的。还说,如果你们不同意,就让你们见她一面,他有办法让你们接受这笔交易。”

萧雨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过了良久,终于松口道:“我马上去城外山溪旁练兵,你娘如果有诚意,就去那里找我。城里人多眼杂,我不想有人看见我和你娘在一起。毕竟你刚来,她又来的话,有些人会警觉。”

此时的萧雨歇,心中想的是那个杀了凌安福的人,这个人到现在一点眉目没有,城中的圣阶明面上的有几人,可谁也不知道背地里到底有多少,毕竟这不是一个单纯以实力换利益的年代了。

萧雨歇本想用这些豪门大族的力量,帮他挖出这个人,可是现在看来,那些豪门大族半点不知情,根本不知道凌安福为什么会死。

他想深挖,他需要一个突破口,深挖这些豪门大族背后的秘密,他不信凌安福的死和这些人半点关系没有。他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凌安福背后有大麻烦,她临死前说出的“神温”绝不是好东西。

晚春降临,殇山的天气也是出奇的好,那一场沙暴之后,短短几天,这个世界就透出了浓浓的绿意。

潺潺的河水从林间流过,阳光透过茂盛的枝叶,留下斑驳的树影。

远处训练的士兵传来阵阵的唿哨声,功赎营的士兵和草原孤狼组成的士兵此时已经一起训练,今天的训练科目是林中潜行、奔袭和作战。

那些士兵,似乎已经进入了佳境。

萧雨歇从地上找出了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拔出匕首,削尖树枝,迈入湍急的河水之中,举高树枝,眼睛死死盯着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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