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今生只能战死,也唯有战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一个妖怪从生下来到长大,要经历多少风风雨雨?恐怕它们自己都没法一件件数过来。
在追逐力量的路途上,见证了那么多的生与死,既然吞食了那么多的存在,那么死后将自己赠予同族,为它们的日后铺一条阶,又有何不可?
在这一刻,很多妖怪都已经猜到了奂钍的用意,不禁悲从心来,就连那些原本心有怨言的妖怪也闭上了嘴巴。
这一战终究只能成就一个人。
可常衡此刻还没能悟透,他只觉渐渐打出了真火,奂钍这妖怪虽然力量被他全盛之时弱上很多,但是战斗经验非常熟悉,一身刚猛气息一往无前,真不愧是能从当年的登天之战里活下来的老兵。
“但是这些都没用,再强又如何,时间最是无情,现在你的已老了!”
常衡低吼着,悍然一击从奂钍的肚子上扯下一大块血淋淋的皮。
脱离了肉体,那皮肉没了生命之力的支撑,立刻萎缩,成为一块又老又皱的老皮。
他随手将之丢掉,转身又扑杀向奂钍。
一人一妖浑身鲜血,此时都动用了全部力量,完全是拿出见生死的决心来互搏。
常衡虽然亏在年轻,战斗经验不足上,但是他也占了年轻的便宜,体力方面比奂钍好了不少,老妖怪现在早就已经气喘吁吁,有些力不从心了。
爪光寒,蹄影长,奂钍不以暴雨般的攻击压向常衡。
但常衡却一次次以巧力推开,寻找机会展开反攻,每一次都刁钻狠毒,直取要害。
奂钍忽然扯住常衡,张开大口发出一声长嚎,其声刺耳而洪亮,直震得常衡大脑发晕。
也正是这片刻的失神给了奂钍可乘之机,它张嘴露出一排长短不一的烂牙朝常衡脑袋咬去,像是要一口将之咬下来!
哗!
幽火喷薄而出,直将奂钍整个面庞淹没。
原来在最后的关头,常衡张口吐出了幽火来做抵御,杀了奂钍一个措手不及。
老猪妖后退数步,不停地晃动着肥大的脑袋,黑色的烟雾不时飘起,隐隐有肉香弥漫。
常衡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一爪覆火一手成拳,连连进攻,打得奂钍倒退不已。
“坏了。”
那远处的骨低声道:“主人伤到了眼睛。”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幽火直接覆盖了奂钍的整个脸庞,它虽然及时闭眼,可还是受到殃及,现在眼部疼痛难忍,视线模糊一片。
“怕不止会如此,主人的体力也已经明显跟不上了。”
这里就是战局被颠覆的源头,常衡不停地发出喝吼,在奂钍的身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奂钍虽然也在奋力反抗,可是此刻已经无法睁眼的它只能胡乱挥动着蹄子,压根无法捕捉到常衡的身影。
“认输吧。”
常衡说:“你已经没法再战斗下去了,我不想杀了你。”
这也是常衡的真实想法,至少在目前,常衡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因为虽然各为异族,但奂钍对常衡培养颇多,只要不是日后因为立场的问题而拔刀相向,常衡都不是很愿意对其痛下杀手。
哪知猪妖忽然笑了起开,被血染红的猪头一颤一颤地。
“嘿,小子,你心软了?”
它从脸上抹了一下,将半张熟透的猪脸都扯了下来。
“可惜晚了,这场比试可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地。”
常衡敏锐地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你还是太嫩了。”
奂钍大笑:“这可是选位之角啊。”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直叫常衡整个人都怔住了。
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选我?”
常衡很不理解,明明他来的时间这么短,又在这个地方上如此内敛锋芒,为什么还是要选他?
“因为你和骨不一样,它只会管理,可一个部族的首领,需要的只是实力和野心,才能带它走上高处,这些东西,骨没有。”
常衡心中只觉得好笑。
“野心?我哪里有野心了?”
“你的自谦。”
奂钍坦白道:“你的自谦叫我觉得你有所图谋。另外,我也曾是逆君手下的妖怪,知道你身上的那些秘密。但我不如它们死板,因为当年我同样是推崇鬼妖道地……”
常衡的身躯明显一颤,他没想到自己都那么小心了还会被发现?
可对面,奂钍仍在喋喋不休道:“你也许不是一条终将腾空的龙,但你是条猛虎,只要能看着逆君这面旗帜,就可以引领我的部族往下走,你能带着它们走向强大,它们也同样能助你一臂之力。”
其实这就是奂钍一开始的打算,它压根就没想过把位置传给骨。
叫常衡去平那个部族本就是给诸妖证明他的能力,又专门选自己做比武对象,其实压根就是最终的一步,只等着常衡杀了奂钍,一切就水到渠成。
可是这压根不是常衡所期待的事情。
他压根不想做一个部族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