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珍二十岁了。在绣花厂上班，工资不算高，但还算给家庭带来些结余。孙铭的抽烟喝酒，家里油盐酱醋。包括自己的日常
生活开支，孙文珍一人独包。这不，一晃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加之以前在家风言风语，七传八咆的农村人，闲来无事生非。芝
麻大的事，到了他们嘴上便是笆斗那么大。
有说孙文珍不学好，专门和小混混泡在一起，不学无术；有说孙文珍身上有吖吖疯病，谁家找回家都得倒霉。眼看二十岁刚过
，这下可难坏陈兰兆和孙铭了。工作两年，工资逐年上涨，没听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中秋节和春节回家，其余，孙文珍没时
间回家，搞得孙铭和陈兰兆心里煞是挂念。
你说这丫头吧，丢在家里，怕出乱子；嫁出去吧，唯恐她三哥找不着姑娘家，打光棍。留着她，好歹她三哥婚姻有个保障。可
节骨眼下， 孙文珍一天天长大。哥哥已接近三十岁，乃高不成低不就。你说这可咋整？碰巧的是，周伟荣母亲，不知道孙文珍
有吖吖疯毛病。看孙文珍老实本分，干活勤勤恳恳。于是，亲自上门，给孙文珍说媒。
孙铭对周伟荣带走孙文珍，感谢不尽。媒婆上门，可是天大喜事。杀鸡宰鹅，一通忙碌，顺便带上周书记，来小周社小聚，是
孙铭这个人待人接物一贯作风。管他有钱没钱，有酒喝有烟抽就行。可以说，孙铭这个人，声誉不错。名声在外，却经常借粮充
饥，拿贷款度日。家庭过日子，从不精打细算。来人一吃一喝一摊，小店经常欠账数月。
虽然年底一并结清，但平时拖欠，孙铭家算是老油条。熏烧点，小卖铺，每个月都有欠账不还记录。三儿子孙文超常年外出打
工，一年到底，也不过带回三五千块。二儿子孙文武，找个老婆在丰大县城定居。剃头理发，混生活。加之大儿子小包公，最近
两年去东北。大庆油田搞建筑，腰包鼓鼓。
整个家庭，除孙铭和陈兰兆老两口在家，其余人等离乡背井。老两口种田十多亩，除了两上缴，每年年底，所剩无几。但是，
在左邻右舍看来，他们家总是富有。因为，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孙铭这个人性格豪爽，待人接物大度气量。外表好看，肚馕空
空。一家人都在外地赚钱，落得个名声好听。其实，囊中羞涩，家庭生计，各人为战，难以支撑。
孙文成家庭条件最好，但前途渺茫。在湖建市中庄镇，刚买好房子。孙文武在丰大县城，理发手艺一般，生意惨淡，门庭罗雀
。所以，每年春节，一家人才能在一起其乐融融。加之年底，谁都有个千儿八百在身上。孙铭家成为小周社所有人结集的地方，
打牌、喝酒、人情世故，都到孙铭家来。大面场上，像似财源滚滚，人气旺盛。其实，家庭生活内膜难以启齿。
面对周书记夫妻俩上门说媒，孙铭也说出自己的担心。周书记知道孙铭的意思，意在拿孙文珍换亲。巧的是，周伟荣母亲介绍
的这一户人家，正好有个姐姐。她没有当场表态，回家后，和对方商量，说出孙家意图。没想到这户人家一听，举双手赞成。原
因很简单。换亲的方式，公平合理。谁都不会为难对方，什么彩礼加上三大件，双反对等。
孙铭听到这侧消息，也是皆大欢喜。生根土长在农村，谁还不了解谁？铺张浪费，谁家都搞不起。就这样，在孙文珍没有在家
的情况下，父母做主，给他定下这门亲事。不过，那个理发师孙文珍倒是不陌生。因为，这个人和她是同学，孙文珍还是有印象
。说实话，理发师对孙文珍来说，还是认可地。
绣花厂，孙文珍精益求精。到了第三年，孙文珍已经对绣花厂行政管理这一块，得心应手。原因很简单，许凤英为家庭纠纷分
神，绣花厂时来时不来。沈茜有个俏美人中介公司，一个人担当两家企业高管，分身分神，必不可免。唯独，孙文珍才是以绣花
厂当家，倾注全身精力。
所以说，要想有出息，必须找一家懒人老板。因为，只有在他懒惰的情况下，才能将公司商业秘密，和盘托出。你才能学到真
正的东西。那是因为，懒老板不怕你走人，只怕你学不会。说，孙文珍是时来运转，的确不是空口说白话。因为，郭新民走了，
姚志超和李青云勾三搭四。而许凤英和郭新民一样，成为孤家寡人。
沈茜，郭新民一走，肩上胆子加重。虽然安排其它管理人员，要想让他们投入工作，不是一朝一夕，需要一段时间学习和磨合
。孙文珍，天时地利人和。刚好是绣花厂青黄不接之时，周伟荣走后，她便是整个大车间一枝独秀的车间主任。由于沈茜中介公
司经常有事外出，她手里的活计，不可能让许凤英来替她干，基本上都是孙文珍一人独包。
所以，孙文珍逐渐对厂长管理职责，慢慢吸收消化。如今的孙文珍，只要许凤英提到那，她便知道怎么去安排，怎么去做。而
这一点，的确是以往任何人都不具备的东西。也就是说：曾经的郭新民要干的活，现如今，都是孙文珍一手操办。孙文珍替代郭
新民，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凤英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孙文珍，不正是她需要的手下吗？
“叮铃铃，叮铃铃......”孙文珍正在大车间忙活，电话打到办公室。许凤英走过来，她进办公室查看，没有人。便拿起电
话“喂，请问你找谁？”
“哦，你好！麻烦你让孙文珍接下电话好吗？”
“请问你是谁？提前预约了没有？”
“哦！我是她家里人，我是她爸。事前她不知道，没有预约。”
“哦，是大叔啊！我是绣花厂厂长许凤英。是这样，她现在正在上班。要不，你剩中午吃饭休息时间打过来，或者晚上打过来
，你看行吗？”
“哦，不用了！麻烦厂长转告她一下就行。我和她妈妈，为她定下一门亲事。男方人家我们知根知底，有时间，让她回来看一
下。估计，年底和她哥哥同一天办喜事。”
“噢，那恭喜你了！你放心，我有点将这件事转告孙文珍，并且，让她给你们家回电话。叔啊！你女儿人不错，头脑聪明。现
在，是我们绣花厂车间主任。要不是你催她回家结婚，我们明年正打算提拔她做副厂长这个位置呢？啊哟，只是，有点可惜了！
”许凤英说完，一声叹息。她真的没想到孙文珍爸爸会突然想把孙文珍嫁出去。
二十刚出头一位小姑娘，农村人怎么急着将她嫁人呢？许凤英听到这样的消息，对孙文珍的期盼一下子坠落到最低潮。甚至怀
疑自己当初提拔孙文珍，就是个掐头去尾的错误。孙铭一听说姑娘现在是车间主任。而且，还想提拔她做副厂长。大惊失色，他
急忙后悔自己的说法。
紧接着，孙铭话锋陡转“哦，厂长，我刚才说漏嘴了。是她三哥结婚，大概在年底。如果她有时间，就回家看看。没时间，就
不用回了。公司第一，工作要紧。回家，等休息了有的是时间。”
我去，许凤英一颗心总算落下了“啊哟，大叔啊！你刚才说孙文珍回家结婚，可把我吓得不敢讲话了。你要知道，公司培养
一个新人，多么的不容易。你说你们家孙文珍，刚刚去苏南给她培训，回来就当车间主任，多好的机会。一旦，你老让她回家结
婚，大叔啊，不是我说你，可坑她一辈子了。她还小，应该让她多学习。而不是催她赶快嫁人，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孙铭听得连连点头“噢，对对对，你看我这个人，说错话，差点误大事。你放心，姑娘跟着你这样的厂长干，我们全家人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