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子,饭好了,到香屋吃还是到当门心?” 我正在思考着纸人内部血脉经络的制作方法,忽然间就听到前屋隔着院子爷爷对我喊道。 “来了来了。” 我停下了思绪,目光也从细雨霏霏的院子里的通向前屋的几条电线移了开来,从厢房里往外面走出去, 堂屋里放着两张床,我小时候怕鬼,胆子小的不得了, 我爷爷以前是住在左厢房的,后来给他自家做的小木床也搬到堂屋当门心,这个木床中间都是绳子连在一起,时间用的一久,中间拗下去的就特别多。 现在这边就有两张床,我的是比较大的床面都是木头做的, 老人家总归是有老人气的,连我爸妈都嫌弃,还跟他说:“让孙子一个人睡大床。” 但是爷爷就在我旁边,就算外面打雷下雨,我也不害怕。 这个时候爷爷已经端着一大碗的面鱼子往当门心走过来,他头上的黑灰色的帽子淋了不少雨。 “现在前屋漏雨漏的也太厉害了,你回头打电话跟你爸说一下:前屋不修要倒了。” 爷爷将面鱼子放在靠近炉子旁边的正方形的小桌子上。 “不是烧面条吗?改成面鱼子了。” 我一看到面疙瘩里的汤汁看起来就特别的好吃,我是不喜欢吃大蒜的,爷爷放的叶子就比较大, 但是带了大蒜和其他一些杂料,味道就香的不得了, 我爷爷也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挺高兴的, 他五六岁的小孙子,这个样子,的确也让他的晚年一个人在老家这个偏远的村子里有不少的天伦之乐。 我听到爷爷喘气又有些厉害了,我才想起来,他哮喘一直都不是很好,我连忙跟他说:“爷爷,您在这边休息,我去盛饭。” “锅台那么高,你不要到时候给碗打翻的了。赶紧切百。” 爷爷说着一口家乡的土话, 我听的非常的亲切。 他说完又走到院子的小雨中。 多少年,后来我和魏婧在另一座很远的城市里,她经常跟我抱怨:‘十月假期那么多天,好好的不去看我父母,就过来给你爷上坟。过来连个午饭都没有的吃。’ 土豆丝里加了小芹菜、白木耳,还有辣椒和蒜瓣子, 一股特别香的童年的味道,怎么讲了,我一个不瑷吃芹菜的人,在这侧道菜里也是大筷的夹到碗里, 后来我到几座大城里呆了十几年,基本上很少再吃过相似的一道菜, 此刻的时光太真实了, 的确! 本来就是正在发生的,我甚至想到了曾经发生的未来,心里这一刻晴不自禁的就有些想哭起来, 这个老人,就带了我几年,后来每次遇到大的节假日,就在村口站着,跟村里的其他留守老人聊天:“我小孙子今天下午就过来了。” 他对我的亲晴甚,我又何曾不是。 “爷爷,你这道菜烧的太好吃了。”我本来想告诉他,我后来再也没有吃到过。 “这个还是你老太当年教我的。几十年前嘛,海寇打过来,我们一家人全都躲到山上去,当时什么吃的都没带上。我们家好几个小孩,你老太当时在菜地过来的,就来的及摘辣椒子还有芹菜,当时给我们下了一锅子野菜。” 爷爷看到我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讲故事,喝了一小瓶盖锅里热的老烧酒,说的更加来劲: “我们都硪的不成样子了,菜还没好了,先给狼引过来了。我们几兄弟拿着石头就砸过去,要不是我们兄弟多,都比较野,当时我们一大家子不是硪死,就是被狼吃的了。” “这边不是没有山吗?” 我后来回忆起来爷爷讲的这个故事,因为在我生活的童年村子多远都没有什么山,现在正好爷爷在身边。 “我们以前可不住在这边的。县城北边有不少山嘞。你也没出去过,不知道。要不是那些山比较多,我们一家子哪能活这么多人呢。” 爷爷似乎想起了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院子外面,好像回忆到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沉思,“我们这边地好,长庄稼厉害。” “原来是这样。” 我说道, 爷爷不知道这个问题在我后来的十几年里想起过很多次, 在我前十几岁的年纪里一直觉得这就是他随便编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