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事也不一定,抽风状态下的皇帝卫队,什么事也能做出来。 干脆让雨淋死他好了。 向笃没理由的去厌恶,虽说卫队的名声不太好,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可他们还没有对向笃做过什么。 但他本人就是没来由的厌恶。 全军所有士兵和军官,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排解难以言明的激情,等激情退散,剩下的是无尽的困倦。 很多人发现一个问题,人已经困倦到了一定程度上,反而想睡却睡不着,类似于辗转反侧。 这个排里,也就台郃还能睡下,睡前奚落他的士兵们:“雨天睡觉最舒服了。” 台郃睡得香极了,渐渐鼾声下,士兵们听着心里难受。 奈何就是睡不着,有人恨不能用一块石头给自己砸晕掉。 既然都这样了,百事通开始想,他越想越痴迷,等敌人到来了,仗怎么打,枪怎么开,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在他的想象下,近卫军好似已经取得了完全胜利。 雨从未停下,到了夜间,寒冷异常。 难以入睡的人不仅需要对抗疲倦,还要忍受刺骨的冰冷,想升火都不可能,军装都是湿掉的。 一群人绝望的想要开骂,骂太辉人,骂老天爷。 于是,很多人忙碌着搭防雨棚,把脚下的木头取出来升火,宁愿脚下泥泞也要温暖。 当一团团火燃起来后,向笃和矮个子第一时间跑过去取暖,他们脱下靴子试图烤干最要命的东西。 越来越多的人把火点燃,阵地上一点一点的红色光芒。 取暖时间无比短暂,一道声音在头顶威严而下。 “把火灭了!你们是想暴露我们的位置吗?” 士兵们心头一惊,向笃抬眼望去,他曾看到过的那名卫队成员此时又出现了。 士兵们是不情愿的,他们对这种话无动于衷,依然享受着温暖。 “再说一遍,把火灭了,否则以通敌论处。” 这次的声音平淡无波澜,却是脑子反驳的道理。 皇帝卫队有权不经请示对这项罪名自行处置。 他们特别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升起来的火,任谁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权衡利弊之后,百事通心一狠,用力扯下了防雨棚,雨水瞬间熄灭了火焰,随之而来的蒸汽成为最后的一点温暖。 皇帝卫队的成员看着这些兵钻回各自的洞里,离开前又说了一句:“算你们识相。” 暴雨冲倒了防雨棚的最后一根支撑木,向笃看着那根木头倒下后激起的浪花,又觉得在军队太受罪了,从身体和心理两方面讲。 他后悔,躺在家里不知道比在这种鬼地方强多少倍,自己短时间也不缺钱,带父母和小妹出去游玩不好吗? 拿布先生给予的钱财做点生意,等以后发达了再做些善事,实在良心难熬,把钱捐一部分给军队,这不也一样。 想着,他鬼使神差的到了百事通那里,想在聪明人口中问这些自己不懂的问题。 “我想做点生意,不知道该入哪一行,能给点建议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百事通微笑着去好奇,“想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你有多少钱?我这么问吧,你父母有多少钱?” 百事通这种教育人的问法,向笃不太中听,脸色变了变。 “我多少有点,也不多,两千库伦还是拿的出来的。” “这不是你家里的全部积蓄了吧?” “不是,都是我自己赚的。” 百事通用过来人的口吻说:“两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了。做生意首先要选对行业,可不是什么都能赚钱的。 而选行业,我的建议还是选已经成熟的行业,比如木材加工。” “还是换一个吧。” “为什么?这个挺好的。你想想看,战争过后,老百姓最缺什么?无非就是吃穿和住。我再给你分析分析,为什么要选择住。 首先,吃肯定别想了,只有超级大能才能着手这一行,战后的粮食供应和平常可不一样。其次,穿也不行,人都吃不上饭了,谁还在乎穿新衣服? 所以说,像你,一定要从住这方面入手。你要想清楚,战后的人居无定所,便宜的简陋的房子是他们所向往的东西。” “可我觉得难,国家会大面积建设住房吧?” “对啊!所以咱们不是建房子,是卖建房子的材料,比如木头和砖石。” 向笃认为这种观点还是挺有道理的,于是他又问:“既然如此,我弄砖石会不会好一些?” “不不不,在战火中,木头是会烧掉的。可砖石最多被炸掉,随地找找还是可以找到能用的。不知道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趁现在木头还不值钱,赶紧弄一个小木材厂,大量囤积木料,保准可以发财。当然,前提是你能活着回去。” 向笃感慨万千,一连串的剖析如雷贯耳,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百事通一样,能用学识去看透一切。 能和这样的人在一个战壕里,向笃深感荣幸。这种人压根不应该在战壕,最起码要做个团长才是。 “老兄。”向笃抱拳,“受教了。” “都是兄弟,客气了,客气了。等你以后想做了,我可以帮你。” “那咱们可说好了,我现在就写信,都按你说的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其他士兵还在痛恨雨水时,向笃已然到处借纸笔规划自己的未来了。 他写完了书信,今天是交不上去了,要等明天才行。 寒冷中的一股尿意袭来,一般人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他偏不,每次都必须有涵养的到战壕外面。 才费力翻到地面上,在东方看不到的地方,毫无节奏的杂乱声音滚滚而来,地面都在震动。 他首先想到了地震,但又好像不是地震,因为那种使大地颤抖的声音是越发接近的,好像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种巨大的生物。 可怕的震动给临门一脚的尿意硬生生憋回去,他向左右看看,已经不止他一个人寻声而出,成片的脑袋是一只只地鼠,在地洞下露着头,好奇心分不出是不是危险来临。 震动已经杂乱到了无法辨别的程度,在向笃完全看不到的前方,近卫军的高层在雨中接近声源,并和到来的岸防部队指挥官接洽。 两军会师。 新到来的岸防部队是从前线退下来的,近卫军一方的士兵们四处打探消息。 大表弟提着一盏灯来到台郃的猫耳洞里,把自己探听到的讯息毫无保留的分享出来。 “你是没看到,被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好多人的武器都丢了,还有一片人鞋子也没了,光着脚踩的积水都成了血水了。还有受轻重伤的,在雨里面一点防护都没有,天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整个军都成了病秧子,不管在哪里都能听到咳嗽声。”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台郃面无表情,“他们就这么退下来了,海滩已经失守了吧?我们的敌人有没有追上来?” “我也想知道,他们留了观察哨,很快就知道了。不过,这个军快没战斗力了,这么大的雨,他们住哪?跟咱们挤一块吗?” “挤肯定要挤了,这跟你们炮兵有什么关系?占不了你们的地方。今晚算是热闹了,正好给那些没打过仗的看看,就是别给新兵们打击到了。” “这就不知道了,咱们司令快跟他们打起来了,他们说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替他们挖好战壕的。你也知道,刚在前线下来,人的火气是很旺的。” “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医院这次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