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武侠修真>玄冕无极> 第五章 燕云铁骑 逐梦北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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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燕云铁骑 逐梦北归(上)(1 / 2)

杨风烈领着白虎门一帮残众匆匆退去,一行三十余人扶伤搀弱,衣冠不整,身上血迹斑斑,好不狼狈。他此次率众而出,现今回眼,来时五十余人死伤近半,只剩了一帮残兵败将。四虎之一的黄标战死,王兴彪肩头中刀,白虎门创立至今未逢如此大败,他心中郁结,暗将无名怒火迁怒于伍人杰身上。

其实伍人杰战前多有提醒,不可轻敌,杨风烈当时听信四虎之言,刚愎自大,完全不当回事。现在吃了大亏,却开始盘算起找人替罪,只是眼下时机不宜,他不好发作,等到回了白虎门再拿伍人杰问罪。

杨风烈恐多生事端,专拣密林山道而行,急匆匆逃出二十余里后,被门人背着的王兴彪经受不住颠簸,哼唧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石二娃见状,跑到杨风烈面前说道:“师傅,师兄弟们多有损伤,经不起长时折腾,我断后观察多时,没有追兵,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歇息一下吧。”

杨风烈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干伤兵败将,说道:“也罢,我们去寻个清净的去处。”他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说,“我看前面是座矮山,你带上大伙儿往山上去,我再去后面瞧瞧。”

“掌门师兄,还是我去后面看看吧。”伍人杰说道。

杨风烈瞟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不劳师弟大驾。”自顾自向后去了。

伍人杰深知这个掌门师兄的秉性,他是恼他适才出手晚了,等回到门中必跟自己秋后算账,将此次大败的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好维护他的掌门威仪。

石二娃领着门众往山上而去,众人正要寻地方歇下,石二娃眼尖,发现前面的一棵树下有一丛翠绿似有动静。他提起大刀,高声喝问:“谁?是谁在那里?快给你爷爷滚出来!”

那丛翠绿中窸窸窣窣一番响动,众人循声望去,果见从中钻出一人来,是个穿着绿衫的女子。

石二娃定睛一看,竟然就是那日在土地庙外讥讽白虎门的三苗教少女。他看见这少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石大娃虽是死于熊威之手,那日若不是这少女出言讥讽,他也不至于以命相搏。说起来,石大娃之死,这少女也算得一份。

他疾步向那少女冲去,左手施展擒拿手,向那少女右肩抓落。

“二娃,不可莽撞!”伍人杰觉得这女子突然在此现身,必有蹊跷。他一直心忧三苗教对白虎门有所图谋,故而出言喝止。

石二娃对这个师叔素来不敬,此时替兄报仇心切,哪里听他?左手擒拿手继续抓落,他刚刚抓到那少女肩头,就听那少女“哎哟”一声大叫。

石二娃手到擒来,连自己也有些不信:这少女竟然不会武功!他虽然莽撞,却不敢轻视三苗蝴蝶教中的人物。那日这少女讥讽白虎门,今日又敢孤身在此,想来定是身负不凡的武艺,是以这一爪上使了八成功力,也不寄望于能够一招制敌。哪知这少女丝毫不会闪躲,稍一吃痛就“哇哇”大叫起来。

石二娃大感意外,立即撤力,五指却依旧牢牢扣在她的肩头,防她有诈。那少女只痛得“哇哇”乱叫,对石二娃“坏蛋”、“欺辱人”大骂不止。石二娃见她果然不会武功,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甚么蝴蝶教有多厉害,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就敢到处招摇,原来不过是群草包!”

那少女闻言大怒,两条黛眉直竖,大叫道:“你才是个草包!敢辱我圣教者,必叫你蛊毒化脓而死!”

“死到临头,还敢唬你大爷?先前还说你大爷是病猫,我还当你是只老虎,怎么连个病猫也不如?”

那少女仔细瞧他,依稀记起他便是那日被她讥为“病猫”的四虎之一,转怒为笑:“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原来你就是那四只病猫里的一只呀!我说你们病猫又没有错,要不是你们逃得快,那日也定跟那只死猫一样……”

石二娃知道她指的就是那日惨死的大哥石大娃,心中盛怒,不待她说完,立刻喝止:“住口!你不要辱我大哥,要不是看你一介女流,我现在就活劈了你!”

那少女似乎被他吓着了,稍顿了一下,惊疑地看着他眼中凶光,忽又咯咯大笑起来:“原来那只死猫是你大哥,你们哥俩倒是有趣得紧,一只死猫,一只病猫……”她笑得岔了气,连话都讲不下去。

石二娃听她不仅羞辱自己,更辱及死去的兄长,暴怒之下手指发力,捏得那少女肩头骨骼“咯咯”作响,恶狠狠说道:“敢辱我白虎门者,我先叫他碎尸万段而死!”

那少女吃痛,再也嬉笑不出。石二娃本待她告饶时反加奚落,不料这少女倔强得很,直疼得流出泪来,却死挺着不愿告饶。石二娃见她一张俏脸梨花带雨,甚是清丽,这才发觉原来这少女美若天仙,只是她年纪稍幼,尚显稚嫩。他先前被她言语激怒,忽略了这少女容貌,如今发现,不禁yin心大起。白虎门做的就是杀人越货、奸yin掳掠的勾当,这等美人儿岂能放过?

他手上松劲,换了一副奸兮兮的笑脸,诓她道:“你虽对大爷不敬,大爷念你是个无知女流,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这样吧,你只要连说三声‘蝴蝶教是病猫’,我就放了你。你看如何?”

那少女横他一眼,啐道:“呸!你这个草包病猫,我定要叫你化作一滩脓水!”

石二娃大怒,指上发力,痛得那少女死去活来,口中骂个不休道。石二娃看着差不多了,指劲稍松,将脸凑近那少女面庞,淫笑道:“敢骂你大爷?大爷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现在说三声‘蝴蝶教是病猫’还来得及……”

忽然,从树顶处传来一个人声:“白虎门都是狗杂种!白虎门都是狗杂种!白虎门都是狗杂种!”

石二娃闻言一惊,那少女听了却是大怒,骂道:“好你个天猫叔叔,躲在上面由着这草包坏人欺负我!”

那人哈哈哈一阵长笑,道:“谁叫你不听花虎老儿的话,擅自跑出来惹事生非,活该让你长长记性!”

“我不要和你啰嗦,你还不快点下来救我,这草包坏人都要把我的骨头捏断啦!”

“你不要和我啰嗦,我偏要和你啰嗦!你要我下来救你,我偏不下来救你!”

“哎呀,我的好天猫叔叔,你不要和我闹了,人家的骨头真的快要断啦!”

“你不要和我闹,我偏要和你闹!”

那少女见他和自己纠缠不清,突然高声喝问:“天猫堂主,难道你忘了圣母妈妈的吩咐了吗?她说过,我要是有一丝儿闪失,就拿你是问!”

“你以为搬出圣母来我就怕了吗?旁人怕她,我可不怕她。再说了,我也没见你哪里有闪失了呀,这么个草包东西你都打发不了,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我哪里有什么鬼主意,他抓得我好痛……”

这两人一搭一档,倒像是两个小孩儿在拌嘴。

石二娃听不下去,高声喝道:“是谁躲在上面?鬼鬼祟祟的,还不快给大爷滚下来!”

伍人杰听那少女管上面那人叫做“天猫堂主”,脸色倏变,石二娃语出不敬,恐有大祸临头,立刻喝止:“二娃,快快给我退下……”

只是为时已晚。

蓦地里一条青影从树上扑下,刀光嚯嚯,就听得石二娃一声惨叫,“哐啷”将右手大刀扔下,紧紧捂着自己左手,鲜血霎时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一晃眼,一个又廋又矮的汉子立于树下,大咧咧说道:“你个狗杂种,我自和我家朵儿说话,要你啰唣些什么!”此人四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耷拉着一个麻将牌一样的方形脑袋,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少女得他相助,脱了石二娃魔爪,弯下腰去不知捡拾些什么东西。她拾捡完毕,站起身来,口中数道: “一、二、三、四、五!”将手掌摊开,竟是血淋淋五根断指!

她捧着断指,凑到那汉子身边,笑嘻嘻说道:“天猫叔叔,你又使你的‘双十一剁手刀法’啦?你刚才一共砍了五刀,可是我一刀都没看清。”原来这汉子只在一瞬间连砍了五刀,每一刀削剁一指,将石二娃的左手五指尽数削剁了。

汉子白她一眼,说道:“什么‘双十一剁手刀法’,跟你说了多少遍啦?那叫‘正反两仪十一路破风刀法’!”

“什么正啊反的,还破伤风来,起这么个又长又难记的名字。我来问你,你的刀法共有几刀?”

“正仪十一路,反仪十一路,共有二十二路。”

“这就是了,正面十一刀,反面十一刀,不就是两个十一吗?这就是‘双十一’。你那正啊反的,太也啰嗦。”

“那是十一路,不是十一刀……”

“我再问你,你这破伤风的刀法,是不是专剁人手指?”

“那可不是,我这破风刀法……”

“天猫叔叔你休要狡辩,我自幼长在教中,哪能不知?你和别人交手,有哪一次不是剁人手指的?”

“这……是,又不是……我……”汉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这刀法本非专为剁人手指,只是他生出癖好剁人手指,久之成瘾,每每与人交手,必要剁去对方手指。今日被她一问,思想之下,似乎确实没有不剁人手指的例外。

“这刀法不是剁人手指的。”

“那你还剁?”那少女拎起两根断指,在他眼前晃荡,目光炯炯,逼视着他。

“我是剁了他手指,可这刀法不是……”汉子急得跺了一脚,“唉,我跟你说不清楚!”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说:“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又指着血淋淋的断指继续说,“这是铁证!你这刀法专剁人手指,可不就是剁手刀法?这就叫——双十一剁手刀法!”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尤其是那“双十一剁手刀法”,更是一字一顿说出。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给你的刀法起的名儿,又好记又贴切,你说是不?”

汉子挠了挠头,道:“错了错了,你就爱胡搅蛮缠,我说不过你。”然后又连连摇头,像是自言自语,“我这刀法是师门祖传,哪能随便就给你改了名字?”

伍人杰听他们两人斗嘴,从树上斗到树下,兀自不休,浑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见此人腰间悬着一柄砍刀甚是特别,刀长不足两尺,颇似砍瓜用的砍刀,只是要精巧许多。刀身自中间位置分成黑白两色,上半部刀背黝黑铮亮,下半部刀刃清白寒亮,泾渭分明。

他心中有气,又不敢发作,这人若真是天猫堂主,那就是三苗蝴蝶教的十二护教大神。天猫堂主叫作阿里马,在十二大神中亦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据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刀法之快,世所罕见。他适才从树上纵下,刹那间连砍五刀剁了石二娃五指,又收刀回悬于腰间,一气呵成,自己竟没法看清。

伍人杰恐他伤了石二娃性命,走上两步,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猫大神……”

“你们白虎门的人怎么都如此啰唣,我自和我家朵儿说话,你们一个个都来插话。我们的话还没讲清楚,被你们一搅和,不是更讲不清楚了吗?”

伍人杰遭了阿里马一顿抢白,好不尴尬。

“你给我听好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天猫叔叔的这套刀法,叫作——‘正反两仪十一路破风刀法’!”他转向那少女,极认真地对她说,说到“正反两仪十一路破风刀法”时,也故意拉高了语调,一字一顿地说出。他郑重其事地报完刀法名,又恢复了平常的语调,自言自语叨道,“可不是你那乱七八糟的什么十一剁手刀,平白坏了你叔叔的威名。”

那少女见他计较得认真,笑得更欢,嘴上不再跟他较劲:“好好好,不是‘双十一剁手刀法’,我的好天猫叔叔,看在你今天帮我剁了那草包的份上,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是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是他本来就是那个……什么!”

少女凑到汉子身前,笑靥如花,殷勤道:“我的好天猫叔叔……”

阿里马看她这副作态,瞟她一眼:“又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天猫叔叔?”

那少女叉腰一指,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指着石二娃说道:“天猫叔叔,这个草包病……”她本是要说“病猫”的,蓦地想起这是犯了阿里马的大忌,生生把个“猫”字吞了下去,改口道,“这个草包坏蛋,他敢辱我圣教,按我教规,必要叫他受蛊毒化脓之刑!”

石二娃被阿里马连剁五指,痛彻心扉,现今又被这少女一指,更吓得魂飞魄散。

阿里马嘿嘿一笑:“他刚刚抓痛了你,你就要我替你杀他报仇?我可不上这个当,你要报仇自己动手就是!”

“朵儿可不是要天猫叔叔替我杀了他。”

“不杀他?那你要如何?”

那少女勾住阿里马手臂,撒娇道:“天猫叔叔,我有一个问题,一直觉得好生奇怪,却想不出来。”

“什么问题?”

“你看哪,天猫叔叔的刀法一共有十一刀,每一刀剁人一根手指,可人一共才十根手指呀。十刀剁下来十根手指,那人就没手指了呀,还剩下一刀剁什么呀?”

“你又来搅和!跟你说啦,那是十一路刀法,不是砍十一刀!正反两仪十一路,那是二十二路,哪来的十一刀?这么大人了,连数也不会数!”

那少女想了一下,连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喃喃道:“人家就记着你的‘双十一剁手刀法’了……咦?你要是砍二十二刀的话,是不是连他十个脚趾头也要一起砍啦?那也不对,十个手指加上十个脚趾,那也只有二十刀,还是多出来两刀,砍什么呀?”

阿里马听她胡搅蛮缠,不耐烦起来,道:“去去去,你怎么老惦着剁手剁脚的事情,都跟你说啦,破风刀法不是剁人手脚的!”

“到底是我惦着剁人手脚呢,还是有的人惦着剁人手脚哪……”那少女又将两截断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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