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楼的僵尸怪趁着众人分神之际,一举夺得姚老魔的血饮刀,取了这次探墓里价值最大的收获,就是那姚老魔的成名兵器。以姚老魔的赫赫威名,这血饮刀绝非普通兵器,只是之前都被那几个箱子所吸引,这兵器被僵尸怪取了个便宜。
鬼王宗的僵尸怪,血饮刀在手,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升华了,只是此时昏暗,无人欣赏。斜刺里,南哥手持一柄腰刀,向僵尸怪劈来。僵尸怪随手一挥,将腰刀劈断,口中赞叹一句:“好刀!”熊帮主手中盾牌,劈头盖脸砸来,也被僵尸怪一刀逼退。一连击退合一盟的两大高手,僵尸怪也不恋战,直接向山洞外逃窜,引得其他人在后面纷纷追赶。
李沧海自然不会去追赶那僵尸怪。因为姚老魔的东西,别人看不上,李沧海觉得还能发现一些亮点。不过翻了翻那些金银,不但黑漆麻黑的,而且十分粗糙,一看就是流通广泛的民间之物,没有官银的迹象。那箱珠宝也是普通货色,从大小、光泽、剔透来看,没什么亮点,和高大人的远远比不上,更别说有那种几十年的珍珠那等好货色。李沧海一个人在这地底深潭里独自摸索,叮叮当当的,顾及合一盟的人,李沧海也没有大肆搜刮。很快就是姚老魔的最后一份游记合集了。
李沧海觉得此时地底深潭里都出去追那宝刀去了,又点起了火把,打算看看姚老魔的游记合集,不知这游记是日记形式还是散文形式,反正这姚老魔还是个笔者。不想火光亮起,李沧海发现还有个人在盯着姚老魔的游记,正是无忧楼的高大人。这高大人可能受心理打击太大,也不言语,拿起一本游记就开始自顾自的看。李沧海见此情景,也拿起一本游记津津有味的读起来。于是,在这诡秘阴森的地底深潭下,有两个人开始静静的读书,显得静谧和谐。
李沧海拿起这游记,手感先觉得和普通的书不大一样,这记载游记的似乎是鞣制的皮革,难怪历经多年还保存完好。打开书籍,上面的墨迹还很清楚,李沧海开卷有益,品问人生。这个姚老魔确实很有意思,李沧海看的是姚老魔十五岁的时候,正在左情山每日练功,幻想着神功大成,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很可惜,一次下山被人教训了一顿,于是开始构思打遍左情山无敌手,终于有心人天不负,十六岁时终于达成所愿,只可惜一出左情山,又被人狠捶了一顿,于是继续苦练。
李沧海看的自得其乐,觉得这个游记就是姚老魔的暗黑成长史,愿意把自己的糗事记下来,这个人应该坏不到哪去。不过姚老魔主要是练武为主,这游记像是平日的日记,记录的文字也是聊聊几句,言简意赅,不一会儿李沧海就看完一本。一旁的高大人看的聚精会神,李沧海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看。不一会儿,就是你一本我一本的,像刷更一样。李沧海看到了姚老魔怎么喜欢上第一个女侠却自惭形秽,师傅去世是如何悲痛万分,武功是如何越挫越勇打败诸多高手,脚步如何遍布九府之地,磨练自己的刀法,直到后来走火入魔血液沸腾,因吸食猪血牛血被冠以吸血狂魔的称号,如何和一波波除魔卫道的高手拼杀……
一个老魔的自我成长,缓缓的展现在李沧海的面前。直到最后老魔发现了这处地底深潭,这地方潭水和地下河相连,冰冷彻骨,老魔在这里练功,能抑制走火入魔的迹象。于是便将毕生收藏也藏在了这里。那些金银珠宝大多是老魔从敌人手上抢夺而来,品相一般,不过老魔年轻的时候穷惯了,也舍不得扔。
老魔所练的功法叫做血道决,这门功夫和江湖上的功夫大有不同,要练到自身血脉动若奔流,静如古井,才算入了门径,练到高深处,能隔空激发别人血脉,若是两者相拼,突然血脉不畅,甚至血脉逆流,基本上也是任人宰割了。姚老魔就是到了这个境界,所以横行武林,基本难遇敌手。只是这门功夫容易走火入魔,以老魔的非凡资质,也是走了歧途,而且难以自控,所以等老魔年老之际,隐居在这地底深潭之时,便决定将这神功也毁去,免得留在人间荼害后人。这一段记载看的李沧海唏嘘不已,没想到这老魔居然还有这么高的觉悟。
李沧海继续看着老魔的游记,尤其是老魔后期的几本游记,已经脱离了人类基本的与人相斗的低级趣味,上升了很多哲学意义,比如武功的意义,人生的追求等等。直到最后,老魔觉得时日无多,用一处大石头封住洞穴,又潜泳回到地底深潭。
正所谓长刀划过英雄胆,古潭为冢不自知。一代老魔,武林绝顶高手,悄然离世。
李沧海正在摇头晃脑的感叹,忽然传来一声:“你懂了吗?”原来是高大人,把李沧海问的一愣,什么叫懂了吗?是这高大人岁数大了,读姚老魔的游记,心中更有体会?李沧海点点头,心中暗道:“不懂不懂。”
高大人盯着火把,自顾自的说道:“二十年前,老朽奉楼主之名,潜入刑纪司做事,那时,寻找姚老魔的事情便是我份内之事。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小英雄,你可知修仙之事?”修仙这个事情李沧海很熟啊,于是李沧海摇摇头,心中说道:“略懂略懂。”
“当年姚老魔纵横天下,群雄睥睨,与人争斗时,忽然间气血扰乱,这一招,让当时的人防不胜防,有的人一身横练硬功,有的一口纯阳真气护体,但都效果不大,后来有人猜测,这仿佛是一种和内力不同的力量,于是便有了修仙功法的说法。修仙修仙,多少武功练的尽头的人都在想着修仙,你说姚厉还能安生吗?莫说是二十年,就是一百年,也要把姚厉给找出来,只可惜,没想到会是这样,姚厉居然把功法毁了,只留下一堆人生感叹……”
“是非成败转得空,世间之事,又有谁能说的清楚,高大人也是无忧楼的前辈,不知可愿留下名讳?”一旁的南哥,熊帮主,张帮主等人纷纷回转,南哥向前一步说道。火把之下,看不清的是世间百态,唯有高大人一脸释然:“二十年宦海沉浮,谁知高大人可敬可笑?满腔夙愿随风而去,只留修仙个空荡荡人间。无忧楼高大人,领教合一盟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