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罗河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大红大紫的送亲队伍就这样踏入了都城梦回,那一天街头百姓挤满了街道,都想看一眼这号称中洲最美女子的容颜,那一天若不是邱起然头天夜里就把街道规划妥当,都城梦回可能真得会被人流堵死。
锣鼓声鞭炮声声声入耳,贺喜声笑声声声动听,所有人都在为北辰政的婚礼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可能只有北辰政一个人偷偷闲了下来,黄甲捧着婚服毕恭毕敬的站在北辰政身后一言不发。
北辰政则听着窗外传来的鞭炮声、锣鼓声以及欢天喜地的喜庆,突然北辰政无声的笑了,指了指窗户说:“看来这道窗户是拦不住啊!”
“君上,送亲的队伍已经入城了,还是赶紧换上婚服才是,不然定是耽误了良辰吉时啊!”黄甲轻声劝说着,北辰政冷不丁的问道:“黄侍衔,你说黄道吉日以及良辰吉时可靠吗?”
黄甲觉得眼前的君王越来越不好伺候了,从前的北辰政藏不住话,无论是闲谈还是谈政事话都是直来直去,而且最关键的是不会话里带话,现在的北辰政就如同一个人精,不仅会说话,还总是不经意间把话说成话中话。
“老奴不知君上所指。”黄甲躬着身子,见北辰政久久不语,自己只能把身体压的更低,不知过了多久,黄甲鬓角额头都出现了细细的汗水,北辰政这才说道“你捧着它不累吗?放那,别捧着了,好不容易今天能清闲一下,你别弄的这么紧张。”
听了这话黄甲依旧是不敢动弹分毫,北辰政无奈只好亲自将婚服接了过来,那是一件绣有五爪金龙的大红袍子,是凝聚了中洲数百年女官绣娘的力量才完成的,做工之巧妙,图案之唯美天底下就找不出第二件。
北辰政把大红袍子放到几案上,看着几案上的折子说道:“坐在这个位子这么久了,今天总算清闲一下,真是不容易啊!”
黄甲见时辰已经不早了,急忙提醒道:“君上,各部洲,以及文武百官都到齐了,时辰万万不要错过才是。”
北辰政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此时此刻也许才是北辰政真正做自己的时候,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悠然的说道:“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啊!”
黄甲还想再提醒一遍,就听北辰政慵懒的说道:“黄侍衔,你烦不烦啊?什么狗屁黄道吉日,狗屁吉时,朕说什么时候是吉时他就是吉时,你去告诉那些人,一个时辰后朕出门迎亲就是。”
“可是,君上这会不会让百官诟病于罗元帅啊?”黄甲想提醒北辰政会不会因此得罪罗河,想了想还是改变了说话的方式,只听北辰政笑了笑道,“无妨!如今天下大定,朕倒想瞧瞧谁敢趁势闹事!”
此话一出黄甲就明白了北辰政的初衷,君与臣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可也摆脱不了制衡,就如同天平一般,一边是君王一边则是朝臣,只有平衡才能天下大治,倘若君上专权,朝臣必定会缩手缩脚,反过来讲,若是权臣势大,那么君王务必的命令往往则不达。
要想达到上行下效就要有手段有方法,恩威并施是关键更是基础,北辰政已经掌握了帝王权术的精髓,用人就要用听自己话的,但又不能完全没有想法,最好是做事情能让自己满意,能让自己省心才是最好的选择。
邱在然有能力没?有,古往今来堪称最强首辅,可是这家伙表里不一,表面上百依百顺,背地里韬光养晦,想的都是如何明哲保身,如何暗自壮大邱家的实力,所以能用但却不能全用,李良辅呢?为人狡诈,能用不?能,不过不能委以重任。
再说说这邱春然,年轻了点,想法也多了点,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狂傲,想用却不能用的太早,至于那程谦守,从底层爬到如今的位置,不仅办事利索,还深的北辰政的心,这才是他想要的。
主仆二人安静了好一会,突然北辰政坐了起来,茫然的问道:“皇姐有来吗?”语气低沉,还没有多少信心,黄甲点了点头道:“有来,是与晋王一同来的。”
“司马誉吗?”北辰政一听到司马誉这三个字脑袋就疼,这些朝臣就如同疯子一样,每天都会骂定洲晋王司马誉,说司马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说定洲势大君上该早做定论,诋毁举报司马誉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每天北辰政都会强颜欢笑的骂道:“这些朝臣是不是都他娘的没事做?除了参司马誉就没别的事了吗?”
黄甲试探着问道:“君上,需不需要老奴把宾客的单册拿来?”北辰政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说完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婚服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对黄甲说道:“黄侍衔,更衣吧!”
黄甲听了这话心中大石总算落了地,急忙给北辰政更衣,正穿着婚服的时候,黄甲提醒道:“君上今日大婚,是不是得把太后请出来?”
“太后?”北辰政眉头紧皱,手中动作瞬间僵在半空,想了想说道:“是啊!儿子结婚哪有不请母亲的道理呢?若是不让太后出席,天下人该怎么说朕这个君王呢?”说到这里北辰政无奈的笑了起来,然后对黄甲说道:“朕自己来就是,黄侍衔去把太后请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