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拓尔的眼神突然发生了丝丝变化,双眸死死的盯着端木幼材,端木幼材此时被端木拓尔看得心中发慌,急忙回避端木拓尔的眼神,又听端木拓尔说道:“并非退路,而是不想在被搅到战争之中,青洲虽然好战,可是一直这么打下去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端木幼材没敢接话,什么结果?无非就两种,一是一统河山成就万世伟业,二是身死陨落众将士或死或降,往好了想一统河山成就万世功绩,人人都知道天底下只能有一个君王,三百年前列王纷争那会王侯遍地,可是最后一统河山的不还是一个吗?其余的不是被先行铁卫营暗杀了,便是被其他君王灭掉。
大陆乱了十多几年,死了数不清的人,最后虽然一统却也是满目疮痍,不知过了多少年人们才忘掉那段黑暗的历史,端木拓尔熟读大陆通史,对那段历史颇有研究,虽然他一心南下,却没有称霸云荒大泽的心境。
端木幼材轻声说道:“倘若真能把大梦王朝一举歼灭,那哥哥便坐那天下雄主,成就万世功绩,岂不快哉?”
端木拓尔一听淡淡一笑,拍了拍端木幼材眼神阴晴不定,说道:“我就当你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端木幼材还想解释,却听端木拓尔说道:“你要是想,我不拦你,天下之主多么可笑的称呼?”
端木幼材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端木拓尔会说这样一句话,更不相信端木拓尔会在全盛之时抽身退离,“老二,你在青洲百姓中行走的时间最长,北楚的百姓也都认你,或许他们不认识我们的父亲端木秀德,但是他们都认识你,也相信你,你不以为然,可是要知道能做到那个程度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端木幼材并不在乎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以及老百姓把自己传成什么样子,他就是他,虽然表面上体察民情关心民生,对百姓更是照顾有加,可是真正的端木幼材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内心深处隐藏了一只小小的猛兽,躲在角落里不想出来,更不想承认,胆战心惊的躲藏着隐瞒着。
残暴的性格以及睚眦必报的心态,不过端木幼材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一种隐藏自己的方式,他假装关心民生体察百姓,主动了解民生疾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吗?
端木拓尔突然很正式的看着自己的二弟说道:“有些时候藏得久了就会忘记原来的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二啊!你不觉得你过的很悲惨吗?”
端木幼材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大哥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端木拓尔淡淡一笑说道:“关心一下你的生活,毕竟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两兄弟,梦回城虽然繁华却丝毫留不住我的心,我还是喜欢青洲那一望无际的草场,奔跑的骏马,低头吃草喝水的牛群,那里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端木幼材此时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把话题接上自己没有那个胆量,把话题叉开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端木拓尔见状也只好安静了下来。
“偌大个梦回城,我们青洲铁骑就算把它打下来,想要完全统治也很困难,中洲人的反抗绝对不会停止,不要总以为云荒大泽只有青洲人才是有血性的汉子,中洲人也不是软骨头。”端木拓尔双腿轻轻一动,战马急忙甩头快走了几步。
端木幼材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普天之下只有青洲人配做这天下的主人,什么魇洲的儒生善于治理天下,什么定洲的儿郎坚韧不拔,什么鹤洲的儿女驰骋海洋,都是胡扯,只有青洲铁骑才能马踏云荒,脚踩西海。
这种想法确实太过自大,可是端木幼材打从骨子里就没瞧得起天下人,端木拓尔突然说道:“你的孤傲是好事更是坏事,虽然从小你便生存在底层百姓中,可是你那股子孤傲从来都没丢掉,就算现在你也依旧把它挂在了脸上,虽然我不喜欢,但是人嘛,总不能都活成我这个样子不是。”
端木幼材听后心情明显不爽起来,可是他又不敢反驳,更不敢多问一句话,只能悄悄的跟在大哥端木拓尔的后面,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久久不语,不知走了多久,端木拓尔突然问道:“老二,你说鲜于超是怎么想的?”
“大君所指何事?”端木幼材急忙回过神来,端木拓尔扯了扯嘴角笑道:“在青洲,鲜于超说的话可不是现在这般,恨不得把整个中洲收入自己怀中,可是现在竟然亲自带着奔甲军守后,说是担心梦魇军回援,能不能挡住梦魇军先不说,梦回城可是整个云荒大泽最繁华的城邦,难道他不想分一杯羹吗?”
听了这话端木幼材恍然大悟,没错这不是鲜于超的性格,难不成他不相信青洲铁骑的战斗力?还是觉得青洲三大家族的联军会失败?阻截梦魇军在他们看来就是个笑话,青洲铁骑虽然悍勇,却从来都不是梦魇军的对手,打了这么多年更是胜少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