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政看着眼前的粥食愣愣出神,心中免不了挂念起皇姐北辰歌瑶,不知黄甲去的及时否?不知皇姐遇没遇到危险?不知那定洲公子司马誉能否保皇姐平安无事?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中,北辰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朝堂实在是太过险恶,皇家的斗争从来都是这样吗?父王你又为何走的如此匆忙?朕这个新手君王不知当的称不称职?想到此处北辰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粥,此粥虽然入口即化,米香脾人心肺沁人口鼻,却怎么也没有皇姐给自己送的那碗味道纯正。
北辰政自嘲一句,“以后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话音未落门外的宦官大声喊道:“太后驾到!”北辰政闻声望去又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晚来勤政殿所谓何事呢?”
邱佩然风风火火的进了勤政殿,还没站住身形就让所有女婢宦官退了下去,此时的勤政殿内只剩北辰政与邱佩然两个人。
北辰政恭敬行礼,说道:“恭迎母后!”话毕急忙问道:“不知母后这么晚到儿子的勤政殿所谓何事呢?”
听了这话邱佩然的脸色更显得苍白阴冷,冷哼一声走到几案前坐了下来,声音冰冷,没有给北辰政任何准备的机会,扫视一圈后冰冷的眸子落在北辰政的脸上,问道:“君上的贴身侍从呢?”
“母后问的是黄侍衔吗?”北辰政故意装着糊涂,邱佩然一拍桌子声音更加严厉,言语也刻薄了几分,“怎么?难不成哀家还能问别人?”
北辰政笑着道:“替儿子去办点事,这会应该快回来了。”邱佩然猛然直视北辰政,不敢相信的问道:“不知君上让黄侍衔办的是什么差?”
“怎么母后对这个感兴趣?”北辰政依旧装着糊涂,他心里清楚邱佩然问的是什么,想必黄甲出宫营救定洲公子司马誉的事太后邱佩然已经猜到了,不然又怎么会来勤政殿兴师问罪呢?
邱佩然突然一改常态,和声细语的问了一句,“君上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掌控朝堂的一切了?”听了这话北辰政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反驳了一句,“没有你这个摄政太后,朝堂的一切可不就是都在自己的掌控了。”虽然想到了反驳应对的话,可是北辰政却把到了嘴边的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接着听邱佩然哀声叹气、苦口婆心的说道:“万万不要枉费了哀家这么多年的运作,那定洲早已经不听大梦王朝的调配与旨意,不臣之心也是昭然若揭,哀家实在想不明白,为了一个小小的定洲,君上为何左一次右一次的与哀家作对呢?”北辰政依旧不为所动,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是偏偏一张嘴就想把话憋了回去。
“你要明白,这个天下始终都是君上的,哀家这么做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邱佩然苦口婆心的说着,奈何北辰政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话经了耳朵却没过脑子,更别说走心了。
在北辰政看来,倘若没有太后的搅局,也许这个朝堂早已经被自己死死地握在手中了,可是又一想也不对,毕竟那些老臣不管太后在与不在都是一副脸孔,管你是太后邱佩然,还是大梦王朝的君上?
邱佩然突然拍案而起,质问道:“君上,哀家说的话你记住几分呢?”北辰政急忙说道:“多谢母后挂念,儿子已经了然于心。”
“记住了就好,这个天下始终都是姓北辰的,哀家是个女人,君上你要坚信哀家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不知为什么邱佩然竟是突然转变了态度,这倒是让北辰政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些话他早已经听够了。
原本针尖对麦芒的母子竟然上演了一幕母慈子孝的戏码,而此时的母子二人却各怀心思,北辰政想的是何时才能掌握大梦王朝的风向标,邱佩然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母子二人彻夜长谈,虽然都是一些表面的客道话,却依旧剑拔弩张,等到邱佩然离去北辰政才一屁股坐到朱漆雕龙的椅子上久久不能释怀。
邱佩然走在深宫高墙的玉石回廊中沉默不语,脑海中满是龙一半说给自己的计划,掌握朝堂,分划势力,然后一点点的将其握在自己手中,最后荣登帝位,起初她总会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可是最近这些时日邱佩然却觉得坐拥天下不过是指日可待。
等到登上帝位成为大梦王朝,乃至云荒大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的时候,邱家也好,北辰家也罢,整个王朝又有谁敢违背自己呢?
现在已经大权在握,多少朝臣都在看自己的眼色,又有多少朝臣对自己唯命是从,恐怕他北辰政根本就不知道。
有时候她邱佩然也会自责、也会懊恼,邱家的女儿怎么能有这等想法呢?身为母仪天下的摄政太后,不好好辅助儿子怎么行?会不会登上帝位以后被天下人耻笑与谩骂呢?
龙一半总说这样一句话,不仅仅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就连那些民众也会不自觉的向胜利者靠拢,邱佩然起初不以为然,现在却奉为真理,等到自己大权在握的那一天,一定要好好想想封赏那位铁血教头什么官爵,什么府邸宅院。
想到这里邱佩然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笑声难以抑制,最后竟是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