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阙的声音平淡,说道:“有些人为了掩盖历史,掩盖真相才把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写成了传说,把那些本就存在的事物抹杀,最后连同他们存在的痕迹都掩盖了起来。”公孙阙认为无论鲛人还是人鱼,甚至是传说中的大妖龙鹰都是真实存在的,之所以被写到传说中,那是为了减少众生的恐惧,试想一下一个与人长的一模一样的怪物,下水能游,上岸能走,力量是普通人的三倍四倍,更让人恐惧的是,智商更是不输人类,甚至还有坚不可摧的鳞片铠甲,如果那些异类悄悄密谋着人类,人类还能统治这片云荒大泽多久?
对那些传说中的鲛人而言,迈向陆地最后的困难也许只是生存环境的差异,人类对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威胁,谢四海对于鲛人的存在与否不是很在意,就算鲛人强悍远超人类,那么为什么统治云荒大泽的依旧是他们这些人呢?
大船航行的速度飞快,海风的强劲也就可想而知,公子阙捋了捋发丝目光深远绵长接着问道:“盟府那边怎么说?”谢四海声音沉稳,回答道:“与书院的老学究一个说法,不过他们显得很惶恐,说是天要塌下来了,如果不是巡查司镇压恐怕那些老家伙会把消息扩散出来吧。”
“盟府的公孙静尧来找过我,要我早作谋划,不过公孙静尧还算冷静,盟府的那些老家伙天天都在杞人忧天,但是他们应该比谁都知道这天塌不了,不然云荒大泽的统治者又怎么会是我们?”
谢四海突然抿嘴笑了两声,公子阙猛地转过头来,很认真的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不是这个理吗?”谢四海突然发现公子阙的脸色难看不说,仿佛是如临大敌,就那么一瞬间谢四海突然觉得这鲛人是存在的,山海志里面记载的神鬼妖魔也是存在的,他不敢往下想急忙收敛了神色。
公子阙又往船头靠近了几步,说道:“公孙静尧说的对,许多事情本就真假难分,更何况过去那么久远,人们早就忘了当时战争的残酷与艰难,又有几个人会去挖掘遥远事物的真实性呢?”
谢四海这才听明白,公子阙想要说的是:那鳞片是鲛人的,那些鲛人已经上了岸,并且混在人群中,更让人发指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混在人群中多久了,如果只是昙花一现还好,可如果不是呢?那么他们谋划的又是什么?
听到这里北辰政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扭过头看了一眼黄甲,只见黄甲的眼神复杂中带有一丝惊恐,担心又有一丝不敢相信,很显然北辰政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倒是司马誉表情异常凝重,与之前的玩世不恭以及自来熟天差地别,诸葛珏表现的虽然不温不火,但是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能看得透,猜得明。
大船夜里十分在排云港湾靠了岸,公子阙没有下船而是选择留宿在船上,并告诉身边的侍从明天一早动身前往都城梦回,要知道从排云港到都城梦回也就四天的路程,就算公子阙的队伍庞大也不会耽误太多。
公子阙从出发就在计算着日子,按照路程计算应该能与其它公子一同到达梦回,可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西部鹤洲海战天下第一那是没有人敢反驳的,可是步战却远不如南部定洲,马战更是连东部魇洲都不如,更别说北部青洲了。
那一夜他们并没有上岸,有事发生那也是海战,北辰政与司马誉面面相觑,海战又有谁能与之一战?更何况那个时候战局还算稳定,各州郡还没有威震天下的豪横队伍,比如后期崛起的魇洲雷骑堪比北部青洲轻骑的存在,年轻的统帅叶殿一战而威震天下,再比如跟雷骑一同崛起的定洲黑甲军,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防守,那才叫铜墙铁壁。
排云港湾是一个临海的港湾城镇,方圆五里范围内皆是热闹繁华的街道,城中大小酒馆彻夜灯火通明,有那么几条街更是堪称云荒大泽最繁华的街道,排云港湾东行五里是祁连村,说是村落堪比中等繁荣度的城镇,哪里还有任何村镇的样子,之所以选择在排云港没有之一湾停泊公子阙心中最为清楚不过,海战西部鹤洲说是天下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而且此次出行所用大船更是云荒大泽的最强战舰,为了不耽误抵达都城的时辰公子阙也是用尽了脑汁,不出错还好,如果一旦出了纰漏那么将是无可预计的后果。
夜里的海风更加强悍,大船也免不了摇晃,公子阙借着烛光审阅着个个州郡的官文,谢四海则在其身后站的笔直,这个温文儒雅的大公子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猛地将手中官文摔到地上,指着地上的官文大骂道:“这就是州郡的官员,官文都可漏洞百出,案件审理的无理无据,如果不是贪赃枉法内外勾连怎么会如此的不堪!”说到这里突然沉默起来,接着声音悲愤眼神中满是血红,语气却如常幽幽说道:“真是苦了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
谢四海捡回官文大概瞧了一眼,一个人无故杀了官家六口人,原因与动机写的竟然是不明,谢四海也难以置信自顾自的说了句,“哑巴不成?”公子阙拍着桌子说道:“一定有问题,谢四海现在就让你手下督办前往明吉岛查明此事,若没能查明你这个巡查总司就给我亲自前往。”
谢四海行礼退出屋子,就在自己出船舱的刹那间,眼前白光降世,把黑夜点亮如同白昼,船上兵卒有兴高采烈观看奇景的,有如同看热闹一般指指点点的,更有甚者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的,谢四海来不及多想急忙转身回到船舱,公子阙见谢四海去而复返且脸色难看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快……快出去看……看一下吧。”谢四海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结巴,但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吓结巴的,公子阙走出船舱也被这奇怪的景象吓到了,白光耀眼,黑夜被点亮,只听岸边有人沙哑着嗓子大喊道:“快离开大船!离开海岸!”那人声音浑厚,谢四海更能听出喊话之人气力的浑厚与修为的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