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抬脚离开那座茶楼一步,东方玉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建筑,空旷旷的一片空地。白衣年轻人环顾四周,周围的路人都不以为然。
东方玉向前走去,一直到出了城门,离开玉门城好一段距离,寻了一片树林掠了进去,坐在了一处大树下。
白衣年轻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孰不知这位年轻人背后早已湿透了一大半。
“真是不容易啊。”
东方玉苦笑道,哀嚎一声,整个身子弹起,一股热浪自其背后涌来,背后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裳被瞬间烘干,一只一臂长短的火龙盘绕在其腰间,散发灼热气息,犹如一尊耀眼的日阳。
东方玉摊开手掌,那条小火龙自其背后游走而来,自然而然的盘踞在其手掌之上。
“实用。”
白衣年轻人微微一笑。
有了这一条火龙的存在,那来自天地间的寒气在靠近这位年轻人十步的距离,就像撞在一堵墙壁之上,被隔绝开来,四散而开。 白衣年轻人所到之处,皆是冰雪消融,冰河开封。
白衣年轻人正了正头顶的斗笠,稍稍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收起了那条小火龙,融入了他的体内。
“还是不要强行改变这片山水气运最好。”
东方玉向前掠去,脚尖一步步轻点结霜的树叶步步向前,很快便是出了这片树林。
对于这座梧桐福地,这位年轻人虽然早年随着父亲行走四方,但也仅仅领略过一半的风景罢了。这次与大夏要了一年的时间,就是为了好好看看这一方天地,好与她仔细说说,等哪天出去了,还可以与那灰衫少年当做佐酒的趣事。一想起这里,白衣年轻人便是有些感慨,自分别起也有一年多了,不晓得那位好兄弟如今怎么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写封信过来。
东方玉笑骂了一声:“估计又躲在哪里进食去了吧?”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元天门天虞山上,房屋门口贴满了对联和窗花,正堂门框上左右还个挂有一个大红灯笼。
就在此处堂屋下,坐着一位身材修长,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人,手里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鲫鱼汤,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正要喝下一口,突然间鼻尖一痒,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身形踉跄,手中的汤碗差点没翻掉。
长袍年轻人抽了抽鼻子,看了一眼雪满枝头的景象,嘴里喃喃道:“莫不是感冒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埋头喝了一口热汤,满脸惬意,整个人缩成一团。
东方玉一跃上了一座山头。
这座山不高,但是很宽,就像一座左右延展的长城边墙。
放眼望去,山下是小桥流水人家,炊烟袅袅,零零散散的山村小镇。
翻过这座名为“玉带”的山头,就进入到梧桐福地另一个地域了。东方玉小时候是随着父亲以玉门城为中心,一直往西走,那边家族人士居住的多一些,行办一些公事也多在西边的城内,至于玉门城东边则是没怎么来过。
“翻过一座山,好似两座天下。”
白衣年轻人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山村小镇,伸手扶了扶腰间的玉带,忽而脑内灵光一闪,手掌虚握,一本湛蓝书封的小本呈现在其手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直红金色条纹的羊毫,上面刻有“晴柔”二字,极其细小。东方玉犹豫了一会,曲腿盘坐而下,将那本湛蓝小书摊开,投笔而下。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东方玉停笔,想了想,下意识抬头,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颗梅花树下,一朵朵清客伶俐,凌寒独自开,孤芳自赏。
白衣年轻人想伸手去摘,手指却停在了那一节梅枝前。年轻人收回手,重新拿起那一支“晴柔”,再次写下,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轻孤不等闲。
年轻人看着写下的那句诗词笑了笑,带有一枚青色戒指的手向身前一过,将小书和羊毫收起,又接连打了个响指,一个幽绿的小葫芦呈现在其手中,小巧精致。
东方玉摇了摇那个小葫芦,里面咕咚咕咚作响,他扒开木塞,小小的抿了一口,脸颊瞬间微红。只见他高高举起那个幽绿的葫芦,对着那一束破开云层,倾斜而下的初冬第一缕阳光。
“喂!说好的要争一争天下一二的!到时候一见面,别差我差的太远了啊!”
白衣年轻人面对山下,振臂高呼,直直躺进了雪地里。
半晌,这座山头再次陷入寂静,那一处随风飘扬的梅花树枝上,挂着一块精雕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