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佑元年 1月
河北道邢州
1月的邢州，早已经成为了一片白雪皑皑之地。今年的冬天还尤为得寒冷，家里的棉衣棉被裹上几层仍然冻得翟卓瑟瑟发抖。如此冷的天，根本无法继续烧制瓷器，整个邢窑全面停摆，经济收入完全为0。翟卓挺着个超过40岁的身板子，慢慢地从嘎吱作响的木椅上爬了起来，走到灶台前，他不愿整个冬天的收入完全就这样被垄断。
拿出被冰霜覆盖的打火石，敲了两下，微小的火焰燃起了翟卓的希望。他护着火焰，小心翼翼地把它送到火炕里，火慢慢地烧着了枯树枝，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翟卓脸上夹着皱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可是好景不长，似乎只在那一刹那之间，伴着一阵又一阵冷峭的寒风，那火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之后，熄灭了……灭得无影无踪的火，彻底浇凉了翟卓的希望。
翟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再次回到了那个嘎吱作响的木椅上。前两年唐昭宗被软禁，不就之前又被释放，就连国之首皇帝都能被这样折腾，让普通的老百姓——翟卓彻底头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翟卓的儿子翟滨缓缓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又失败了？”翟滨看到老父亲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必等他说，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何止啊，点火点不起来这问题不大，毕竟整个邢窑都停摆了。要是我们家运气好到能在这种时候也能点起火，那你爹也不会干这种这么苦的行业了……何必还要拖累你传承家业呢？”
为了保住撑家的行业，翟卓可谓是费劲了全部心思在教儿子如何做陶瓷上。过了无数月的艰苦培训，如今的儿子似乎总算开了窍，烧制出来的白釉瓷总算像了样。这件事也让疲惫多年的老父亲放下了这颗悬在空中数年的心。
“那还有什么事能苦到您这样呢？”
老父亲摆摆手，欲言又止，在沉思了好久之后，终于缓缓的，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刚刚有人来和我们说了，那个谁啊，哦对，朱温。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哎呦，爹，您别胡说，您记性可比我还好呢！”
这话一说，听的老爷子开心的不得了，刚刚的忧愁，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您继续说，朱温咋啦？”
霎那间，刚刚还眉开眼笑的老爷子就在这一刻满脸阴霾，再也露不出一丝笑容。翟滨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变转头假装看向远方。
“隔壁崔家大清早地跑来告诉我，因为他家儿子不是在朝廷里当官的吗，早上派人送来了消息。说什么朱温要攻长安城啦，叫我们要赶紧多准备些粮食，万一攻到我们这里来，这断粮几个月都说不清楚。我看了一下我们家的谷仓，这粮食要是真打起仗来，估计几个礼拜都撑不到。再说现在还赚不到钱，也买不起粮食啊！”
翟滨听了这话，只能表面掩盖心中的悲哀，嘴上慢慢地说到：”放心，要是真打起仗来，肯定让您先吃饱！”
翟卓微微笑道：“这孩子，就是一个这个嘴巴，快的很！”
二
天祐元年 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