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凳上,陆拾将一碗冰镇梅子汤咕嘟咕嘟一口饮尽,悠悠然打了一个饱嗝,露出一副慵懒之态,半眯着眼,道:“温姑娘,可以去结账了。”
温婉愣住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陆拾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折断了一根竹扫帚上的细枝,叼在嘴里剔了起来,“十三楼的废墟被你们翻了个底朝天,里面大多典籍、兵器、法宝都进了你们、咳、咱们...咱们书院的口袋,替在下付点饭钱不是应该的么?”
“你、你...”温婉瞪着双眸又气又恼,但“你”了半天,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拾猛然坐直了身子:“温姑娘,你不会没带钱吧?”
看着对坐的美人儿脸色由白转红,吹弹可破的脸蛋难得的看见一抹红晕,陆拾却无心欣赏大好景色,心头一凉。
——好嘛,真没带啊。
“唉...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神仙,”陆拾一面叹着气,一面将手伸进怀中摸索起来,好半天终于摸出个破破旧旧的钱袋子,“我请吧我请吧...嘿,说你们穷吧,什么都不缺;说你们富吧...铜板都没有——算啦算啦,等下有事情你帮我顶上就扯平啦...”
“什么事情?”温婉皱起眉头问道。
陆拾未回话,一副心疼的样子,打开破破旧旧的钱袋,仔仔细细数好了银钱铜板,付与店家,又让店家满满当当打了一皮袋的清凉井水别在腰间,方才道:“走吧,出了镇子就知道了。”
温婉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年轻人,却一副喜欢卖弄玄虚的老学究的模样。
——
两人出得拦河镇外数百步,陆拾便停了下来。
“那位前辈大约便是在这附近了,”陆拾将包裹系紧了些,道,“若是打起来,姑娘可得护着点在下。”
——算了,习惯就行。
温婉对自己说道。
换作平日,书院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是潇潇洒洒一步向前,对自己道“师妹/师姐莫慌,有我在”“定不能伤了你一根头发”之类的,这家伙倒好——他刚刚意思是谁护着谁来着?
——他还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