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愤之色,天高皇帝远,像这种地广人稀且交通不发达、通信不发达的地方,有些人员就是土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别抱怨了,杨师姐现在做什么呢?”
“福依联络了两个打井队,这几天忙着打井呢!你不知道王岩,那些政府人员简直太可恶了!在这个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荒地!甚至拿钱都找不到人来租。我们义务帮他们改善环境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敲诈了我们一趣÷阁!”
王岩呵呵说道:“在这个鬼地方当差能有什么油水可捞?还不容易来了一头又傻又肥的呆羊,薅点羊毛也在情理之中,不奇怪。”
吴尘很是无语:“王岩,你别怪我说话直接,你说我们来这种树到底图什么呀?连国家都没想着改善环境,我们不是瞎操心吗?”
图什么?
王岩一时也说不上来,当时只是为了图杨福依的信任,图绿生网站能重新盘活。
而现在,事情推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已经不是他说收手就能收手的了。
王岩悠悠道:“吴尘,环境的问题早晚会得到国家的重视,我们这是在提前入局,等到环境问题成为全民讨论的话题后,我们所做的一切就会得到回报了。相信我,我们现在的付出,会得到认可的。”
吴尘的情绪也稍微缓和,叹道:“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决定,只是那些人太可恶了!荒地收钱也就算了,让他们帮忙买树苗,又讹走了一趣÷阁钱!”
王岩眉头微皱:“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福依什么都不懂,提出树苗的事情后,一个负责人很豪迈地承包了下来,并承诺按市场价收购,一分钱差价也不赚。最后我才知道,那种梭梭树苗漫山遍野都是,根本就不值钱!而那个负责人却张口要五块钱一株!而他回收的底价却是一块钱一株!”
“第一批要了多少株?”
“第一批是两万株,而且已经种上了。”
王岩又问:“那接下来是怎么回事呢?”
吴尘回道:“后来我和福依知道实情后,就去找那个负责人理论,并让他将赚的钱退回来,谁知那个负责人恼羞成怒,钱只退了一半不说,还把工人都遣散了,以至于以下的进程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王岩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很对?在电话里我就告诉你了,一定要和相关人员搞好关系,哪怕让他们赚点钱也无所谓,现在好了,钱倒是省了,可事情能办成吗?”
吴尘有些不甘心:“可我们也不能当冤大头吧?你是没见那些人的嘴脸,搞得我们好像是来挖金矿似的,只要向他们提出一点请求,张嘴就要钱。”
王岩没有再说,他无比清楚一点,在贫困落后的地方,你既能看到人性最淳朴的一面,也能看到最自私丑陋的一面。
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等人的行径愚蠢而又可笑,花钱在荒漠植树,那跟白白扔钱有什么区别?
既然是扔钱,那自己为什么不能趁机捞一点呢?
只要找到行为支撑的动机,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
皮卡车像一头衰老的野牛,在空旷辽远的路上驰骋着,后面扬起了漫天黄沙。
这个地区干旱少雨,虽然没有多少像样的柏油马路,但土路一样很坚实,就是表面上有些凹凸不平,坐在车座上,屁股经常挪地方。
好不容易穿过了漫长的土路,来到了一条崭新的柏油马路上。
“这条路是刚修的,直达阿拉善左旗,不过我们住的地方在左旗的一个小镇。”
又跑了将近两个小时,王岩终于来到了吴尘口中的那个小镇---乌达毛素镇。
并没有在镇上停留,王岩让吴尘直接驱车前往杨福依所在的荒地。
离开小镇后,路面又变得坑洼不平,时常能看到骑着骆驼行走的原住民。
“这里的骆驼就像我们那里的摩托车,几乎每家都有一头,福依也买了一头,她每天出行就是骑着骆驼。”见王岩露出了诧异之色,吴尘便解释了两句。
王岩一下来了兴趣:“你骑过没有?感觉怎么样?”
“骑过几次,感觉还行吧,跟骑马差不多......”
......
划出来种树的那块荒地离小镇并不远,搁在十年前是居民的农用地,可以种植一些土豆或西瓜,只不过刮了几场大风,渐渐就被荒漠吞噬了,别说种农作物了,连树都难存活。
“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沙子,最缺的就是水源,这几天福依一直领着打井队找水源,种下的那两万株梭梭树在前期要经常灌溉,要不然就会枯死。”
“大概要浇灌多久?”
“要一个多月吧!隔两天就要浇一次水,等树苗扎根之后就不用管了,别看那小东西长不大,生命力顽强的很,在这里被称为不死树。”
很快,王岩就看到了一群人出现在视线中。
下了车,王岩朝人群走去。
杨福依很显眼,因为这群人里只有她一个女性。
她穿着很简朴,粗布麻衣,脚上的运动鞋满是黄沙,头上带着一顶防晒的斗笠。
“师姐~”
杨福依扭过头,看到王岩后神情一喜,忙走了过来。
第一句话就是:“王岩,我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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