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瀚看了程双一眼,小姑娘虽没表现出来什么,可那瞳孔里的茫然和失神骗不了他们几个熟悉她的人,可见她自己都不知道站长意味着什么。
他搓了搓手指,潜意识便觉得这事十分重要,必须要搞清楚。
程双确实不清楚站长担负的责任,但她猛地反应过来四月姐姐说的关于休息站的某句话里潜藏的真实含义——若是中途有意外,休息站会自动将人补全。毕竟失去休息站的维护者还是不少的。
原本她以为四月姐姐指的是新人或老人,而今看来,跟他们并无关系。
随之小姑娘脑子发散般回想起邮轮上的青奈和界素子,两个人不似队友反倒如上下级又有些别别扭扭的相处模式,青奈明明讨厌着界素子辖制他的行为,也仅仅是嘴上刺两句,而且在界素子死后,他便发了疯。那样自私跋扈的维护者,若说有同伴情才是笑话,自然是损害到他的利益……
小姑娘脑仁砰砰直跳,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站长死亡,休息站便会消失,失去了休息站便利的维护者,过的日子恐怕不比新老人要好到哪里去。
至少像是上个轮回之门结束,以杜家兄弟的伤势,没有休息站做依靠,最好的结局便是一死一残了。
而一个腿脚不便的病弱人士进入死亡之地,除非是天运之子,否则也不会有太多的好运气眷顾。
程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分析出来的,关于站长的重要性告诉给大家,如果这个站长是其他人,小姑娘绝不会隐瞒。但站长正是她自己,她怕分析错了,让大人们误会是她想博得更多的关注,也怕因为身负站长的巨大责任,而改变其他人对她的态度。
小姑娘略带惶然的神色令孙瀚和杜绿水各自心中一动,杜绿水说:“该到时候了,我和双双去看看那些流浪者。”
四月正苦于怎么处置那个牛皮袋子,随手把那瓶药丢了出来,“要是快醒了,就灌下去,每人一小口。”
程双接过,由着杜绿水牵着手走到了储物间。
看了眼躺在冰凉地板上的美人,小姑娘估算了下时间,提醒道:“差不多了,四月姐姐的药只有半个小时的作用。”
杜绿水蹲下身子,给那晕睡的女人灌了下去,似是不经意的轻声问,“双双是知道什么了吗?关于站长?”
小姑娘嘟着嘴巴,前所未有的任性道:“知道,不想说。”
杜绿水没有相逼,小姑娘向来懂事,不想说肯定有她的顾虑,“好,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说就告诉我们!”
这样缓和宽容的态度倒让程双有几分羞赧,其实面前的人换成都隽、刘娟或孙瀚小姑娘未尝不会实话实说,他们一起毕竟经历过生死,不但感情深了几分,更是因为杜绿水给小姑娘的感觉总有几分隔膜,他看自己时不时带着审视。
人的情感都是偏颇的,更不用说是孩子,谁跟她更亲近谁更值得她信任,那份敏锐度远不是大人能匹敌的。
杜绿水顾虑更多的是现实问题,站长的存在会不会引发休息站发展成塔状的人物关系,最上层的是站长,他拥有分配的权利,自身的资源也会比下面的人多。往下层层分去,总会有人要比其他人少得一些,比如他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