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么有活力啊。”良久之后，张道陵收回目光，接着说道，“我只是肉体凡胎，就算有些道行，也终有一日会化为黄沙，归于天地。”
孙思邈与道济皆是一愣，而后纷纷沉默下去。
他们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甚至他们的寿元还要比张道陵的短得多得多。
“到那时，这担子可就只有她一个人来担了。”张道陵说着，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少女，“只是付出三百年寿元就能让她的担子稍微轻一些，我觉得很划算。”
孙思邈一怔，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肉体凡胎，终会归于黄土。
可若本体是个器物，不是就有可能脱离这般限制了？
“……有心了。”道济也是明白了过来，一声轻叹，“这种事情，我自认是做不出来的。”
“你也没这个本事做出来。”张道陵挤兑道。
“也是。”道济也不恼，笑道，“你一直都比我们有本事。”
“也只有你有这种资格拥有这等本事。”
“在理。”孙思邈说道，“不过你原本的八百年寿元已是极限，不可再增。这三百年的折损怕是补不回来了。”
“无妨，还有两百年可活。”
“这事你打算怎么告诉阿华？”孙思邈问道。
张道陵沉默不语，又看向那位少女。
“……暂且不必告知她。”良久之后他才继续说道。
“她见到归元宝录后必然会问，该如何作答？”
“说是我做的就好，其他不必多说。”张道陵笑笑，“我并未与她提起过附魂之术，以她对法术那一知半解的水平，知道之后多半也只会夸我好厉害吧。”
“为什么要夸你好厉害？”
张道陵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女声吓得浑身一颤，但他毕竟是张道陵，定力非凡，只是眨眼间便稳住了心神，转过头微笑着对来者说道：“因为我帮你做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看起来约莫有十七八岁，柔顺的黑发如瀑般自肩膀铺撒而下，直至膝盖；俏丽的面庞上带着柔和的笑容，黑色的眸子犹如明镜般澄澈，从中焕出的好奇目光，直打在张道陵三人身上。
“欸？是什么？”少女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的。”张道陵微笑，“你不是收了个徒弟吗？”
少女看向不远处正在扎马步的男孩，点了点头。
“我便想，他可是你的徒弟，怎么能用普通的方法修行呢？”张道陵说，“于是就在刚刚做成的法器上录入了一些情景，附加了一些功能来辅助你教学。”
“是什么样的？”少女问。
张道陵向少女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少女见状也就将小脑袋靠了过去。
“是……”
听着张道陵口中吐出的一个个词语，少女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到后边甚至直接挥手打断了张道陵，俏脸上也满是愤怒之色：“这不是无极之境那鬼地方的翻版吗？我是不死身你是变态，我俩可以这么练不代表我徒弟也能这么练啊！会死人的！”
道济和孙思邈面面相觑。
神州宝地无数，但若是要说何处最为神异，那非得无极之境莫属。
它不在任何地方，却又在任何地方。你若有缘，随便找个山洞都可当做入口；你若无缘，穷尽一生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但这有缘也未必是好事。进入无极之境的人都要被迫接受无极之境的试炼，而试炼之难，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九死一生。
不，这个词其实也并不恰当。因为在神州千年历史上，能进入无极之境的人少说也有万人，而从中活着走出的人，只有三个。
第一位，轩辕。以一己之力斩杀太古妖王烛龙，带领神州走出黑暗与愚昧的文明之祖。
第二位，张道陵。一身道法举世无双，被世人尊称为“天师”的当世最强者，亦是混元道法的开创者，当世魔王混沌的封印者之一。
第三位，便是现在这位正在发飙的少女，明筱华。承天恩的不死之人，太极之道的开创者，混沌的另一位封印者，武功盖世，无人能敌。
这三人无一不站在时代的顶峰，这也展露了无极之境的本质——一个极其可怕的试炼地。
通过试炼，便能成为盖世强者。
通不过试炼，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这么想来，明筱华对张道陵复制无极试炼，想用在她的徒弟身上会有这么大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放心吧。”张道陵淡定的笑笑，“无极之境乃是天地造化所汇，我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完全复制？只是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还原罢了。”
“其次，这些试炼是以法器为载体的，你完全可以通过操控法器对难度进行调整，只要你上心，不会真伤到你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