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时间,梁浮父亲德高望重的梁国公,甚至已经把朝阳公主当成了准儿媳,殷凉刹的火爆脾气也正合他心。
而北月国上下,得知梁浮出息了,便时常跟殷凉刹打趣儿,说不久后公主就要变成将军夫人了。
殷凉刹虽然佯怒嗔怒,笑意却是止不住的绽放。
而现在,殷凉刹站在宫门前,美丽妖娆,似那忘川河边徐徐怒放的曼珠沙华,慵懒妩媚,她脸色苍白的过分,双唇干涩颤抖却殷红,瞳眸之中的希翼之光,似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暗淡无色。
殷凉刹想躲进暗无天日的地底,她只觉得,自己所穿的花哨衣裳,与鹰姑娘的素白对比起来,像个花花绿绿的小丑。
“朝阳。”梁浮看着殷凉刹,欲言又止。
时过境迁,人事已非,旧景色里,早已没了等候的人。
一瞬之间,殷凉刹贵气逼人雍容自若的走了过来,朝梁浮优雅一笑,“梁将军旋而归,欢迎。”
这一刻,似有什么破碎了。
“朝阳公主,幸会。”鹰姑娘对殷凉刹拱起双手,肃然道。
与其说鹰是个姑娘,倒不如说她像个实打实的军人。
殷凉刹紧咬着下嘴唇,她瞪大眼看着鹰,突地怒斥一声,“你真丑。”
鹰眸色不变,梁浮脸色却是大黑了起来,他走至前方,站在鹰的前面,正视殷凉刹,道:“凉刹,请不要侮辱我的未婚妻。”
殷凉刹倔强的瞪着梁浮,“凉刹?你一介武夫,也敢直呼本宫的闺名吗?本宫怎不知这北月的法律法规,都等同虚设了?”她似是把所有的心碎都宣泄了出来,怒不可遏。
梁浮沉下眸子,低下头,“是末将僭越了。”
刹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遥远了起来。
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呢?
殷凉刹冷笑,“进宫吧,皇上还在等着,不然皇上等会儿还要怪本宫。”
“末将告辞。”
梁浮作揖,而后带着鹰走进皇宫,威武的军队,分成两队,自殷凉刹身体的两侧进去。
殷凉刹面朝北月城,背对着金色拱门和梁浮。
轻歌幽幽的走至殷凉刹面前,殷凉刹微微低垂的脸扬了起来,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精致的妆容,花了。
她不懂,为何当初为了抱她一下活生生挨了她两鞭子的人,功成名就之后,竟然如同陌路,当初前往边境前,为了见她一面与她深情告别,玩世不恭养尊处优的梁世子竟然翻墙而入……
轻歌一言不发,上前,抱住殷凉刹,殷凉刹将脸埋在轻歌的肩窝,突地失声大哭,抽泣的声音不好听,却是让人心疼。
轻歌身体紧绷,她闭上眼,颤然的抬起手,轻抚殷凉刹的后背。
许久,有太监过来喊轻歌前去金銮殿。
殷凉刹抬起脸,狼狈不已,眸子,却冰冷的可怕,“轻歌,你去吧,我一夜未睡,有些乏了,想回府休息。”
轻歌沉默半晌,道:“可以伤心,可以崩溃,别做出自残伤害身体的事情来就行。”
转身,便袖手离开,临走前,让几个宫女照看好殷凉刹。
无非几个痛彻心扉而已,熬过去这段灰败时日便好,任谁谁都会崩溃,可只要身体还在,未来就依旧可以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