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责任是什么?”梅卿尘问。
蛇葬脸色微变,轮廓线条冷硬了几分,“你的责任是蓝芜。”
是啊,蓝芜是他弃不了也舍不得丢开的责任,那是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
梅卿尘闭上眼,眉睫脆弱憔悴。
那夜轻歌于他来说,又是什么呢?
他也不懂自己为何固执的去要一个答案,只是那样想了,便也就做了。
兴许,是血腥的愧疚溢满了心头,让他不得安生。
蛇葬摇了摇头,随之扶着一瘸一拐的梅卿尘回房。
远处,假山石缝里,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
蓝芜站在假山后,脸色惨白如斯,毫无血色,一双清澈明媚的眼,此时只剩下空灵呆滞,没有任何神采。
她突地咳嗽了几声,鲜血涌上咽喉,沿着嘴角流了出来,她抬起手,惊慌失措的擦去鲜红的血。
她蹲坐着,将脸埋在双腿之间,泪流满面,肩膀一抖一抖。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昏死了一段时间,醒来后,什么都变了?
蓝芜眼眶微红,蓄着不解之色。
最终,她无力的站起身,揉了揉眼,朝阁楼上的房间走去。
打开门,看见蛇葬正在为梅卿尘敷药。
“阿尘,这是怎么了?”蓝芜心惊,眼里满是担心之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与人战了一场,不碍事。”梅卿尘有气无力的道。
他趴在床上,衣裳全解,白皙的皮肤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怵目惊心。
蓝芜盈盈走来,蹲在床边,握住梅卿尘的手。
梅卿尘是血族之人,身体没有温度,可此刻,蓝芜的手比他更冷。
“阿尘,我看见夜姑娘了。”蓝芜道。
梅卿尘身体猛地一僵,脸色大变,本来就惨白,如今更是像死人一样。
见此,蓝芜满心酸涩。
梅卿尘压下情绪,平静宁和的等待着蓝芜接下来的话。
“终归是你负了夜姑娘,不是吗?”蓝芜声音温软,言词却是无比犀利一针见血。
梅卿尘薄唇紧抿出一抹白。
蛇葬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专心敷药。
蓝芜叹了口气,她与梅卿尘抵着额头,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就连那气息,都是冰冷无情的。
“阿尘,去道歉吧,逃婚不是你的错,可在雪女殿里,你不该为了我把夜姑娘推入深渊。”
蓝芜说:“雪灵珠我不会要的,那是夜姑娘的所有物,我时日不多,可我不想死去的时候,心里藏着遗憾,我不想害人,我们欠她的,已经够多了。”
蓝芜推心置腹,每一声,都直逼梅卿尘的灵魂,于蓝芜来说,又何尝不是折磨?
梅卿尘抬起手,抚摸着蓝芜的脸,留下鲜血的痕迹,蓝芜与夜轻歌,是两种极端的女子,夜轻歌是浓烈张扬清冷孤傲的美,蓝芜却是汇聚了东方典雅的柔美,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仿佛是水凝成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梅卿尘声音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