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挑起眉头,侧目看了眼段芸。
张匠人张羽,师从钟林山灵虚匠师。
三十年前祭天仪式,钟林王甚至没有现身,座下队伍,直夺榜首,其中一人便是张羽之师。
如此说来,灵虚匠师在钟林山地位崇高,他的徒儿必是杀不得的。
只是轻歌不知,此人出何目的,欲要青月弟子数十万人的性命。
这些房屋建筑,乃是居心叵测,结构问题极大,暗藏杀心,而且不易察觉。
若非轻歌感知敏锐,嗅到了墙缝之间淡淡的异味,又侧重观察了下四面墙的重量和材料,否则也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灵虚匠师……轻歌心内轻喃这个名字,平静的湖水起了些许涟漪,沿着风一圈一圈的散开。
那侧,林伯山还在研究房屋构造,许是结构严谨,那些危险都已被掩藏,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轻歌倒有耐心的等待着,悄然打量着张羽。
张羽三十而立,及冠时倒是有个妻子,可惜成亲后发现张匠人不举,妻子跟人跑了;张羽悲愤之下,沦落为散修者,后被路过的灵虚匠师捡了去。
张羽站立不安,忐忑惶恐,偶尔朝轻歌看去一眼。
他倒不是胆小如鼠之人,只是在这小女帝面前,有种从未有过的窒息压迫感。
眼见着时间缓缓流逝,张羽咬了咬牙,于袖袍中悄悄掐碎一只拇指大小的血灵鸽。
血灵鸽晶莹如玉,碎后作烟,一缕流动的胭脂色,渐渐变淡,在风里消失的无形无踪,无色无味。
张羽耳边响起的是师父的警告:羽儿切记,若遇危险,务必碎此血鸽,为师可保你平安。
张羽闭上眼,强压下所有的恐惧,只希望师父大人能够早些来。
“东帝!”
查看房屋结构的匠人林伯山去而复返,来到轻歌的面前单膝而跪,双手高高拱起。
“说吧,情况如何?”
轻歌问道。
“回禀东帝,这些房屋,结构都是一样的严谨,乍眼看去,是大师所铸。
然,结构有着细小的偏差,四立之墙采用的材料,都是轻薄的鹅鱼石,天顶却是百辰重岩。
用这种的结构做成房屋,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百辰重岩内有未被淬炼的引雷针,阴雨天可引雷电,山风若至,四面墙必倒,而天顶会掉下来砸死人,就算不被砸死,也会碰到从天顶缝隙里落处的引雷阵,吸引雷电砸人。”
林伯山缓声道:“而四面墙的缝隙里,还藏有血魔花粉,可致人迷幻,有暴戾之气。
再加雷雨夜,必会互相屠杀。
若水漫大地,未被淬炼且已遭过雷电重击的引雷阵,雨水则化。
血魔花粉,碰见潮湿的空气,亦会划开。
如此,所有的证据全部消失,便只剩下自相残杀的青月弟子。”
“到时,世人便会抨击东帝,认为青月不祥,东帝不祥,否则的话,在神域好端端的弟子们,何至于在青月变得魔怔?”
此刻说话之人,是一步踏出的风青阳。
而后,青月学院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是呆滞的神情,似是还在消化林伯山所说的那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