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绪方洪庵粗大的好像都弯不过来的手指,又看到手足无措压根毫无手术的经验的其他弟子。
最后他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凉意,说不定是以津真天的大翅膀在扇风。
“福泽,把门关上,准备手术,无关人等都离开吧。”
老实说,绪方洪庵也没多大把握,他做过手术,但帝王切开还是头一次。
原来是门外的风啊,不过问题更严肃了。
因为以津真天来到了秦明面前,少女一样精致的脸几乎贴在他的鼻子上,看似挺美好,实际上那长而弯的喙已经穿过了秦明的脑子。
“绪方大夫,不如让在下从旁协助。”
“在下略懂西洋医学。”
秦明确实懂那么一丢丢医学常识。
“当真?”绪方洪庵不解,那你刚才摇头干嘛?
“How are you。”
秦明字正腔圆的回了一句。
绪方洪庵怔了怔,随后点头:“拜托阴阳师大人了。”
秦明忽然发现自己确实是很好的手术人选,绪方洪庵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敏,其他弟子又没经验,反倒是自己,稍有经验,手脚灵活。
更关键的是,心理素质过硬。
行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要不就是见死不救,鬼知道以津真天会把他怎么样。
见到秦明出手,一桥庆喜欣喜不已,率先离开了房间。
女子生产被视为污秽,即使是正常生产,都是在产前送去院落里的屋棚,而不是温暖的屋子里,更别说一桥庆喜这种大贵族,不喜鬼怪之说不代表不迷信,他可不会留在这里。
“戴上酒精消毒过的手套,这样能...能防止...弄脏。”
列文虎克已经死了一百多年,埃伦伯格早在三十年前就提出了细菌这个名词,再过两年,巴斯德都要发明“巴氏消毒法”了。
作为走在日本医学最前方的男人,绪方洪庵自然知晓一些消毒知识,只是要和弟子们说明,就有些复杂了,他只能坑坑巴巴的解释着,试图让弟子们理解。
而这时候秦明已经穿戴齐全,不仅有手套,还有涂抹过烧酒的罩衣,以及充当口罩的布条。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消毒还是懂的。
“....”绪方洪庵愣了会:“学着阴阳师大人的做。”
手术刀之类的,绪方洪庵有一套,虽然不太先进,但保养的很不错,也比较正规。
令人惊奇的是,医学所里竟然还有一个相当稀有的长明灯。
秦明一股脑将这些器具消了毒,又用一些医学所的器械做出了基本的防护隔离后,就将手术器具交给绪方洪庵。
主刀人,自然还得是绪方大夫,开刀不是切菜,秦明不会,其实切菜他也不太会。
绪方洪庵稳住手,七层肚皮,一层层切开,那场面又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不少弟子都被吓得不敢看,秦明也佯装不敢看,在能够观察美贺子状况的同时,微眯起了眼睛。
随着手术的进行,除了以津真天外,越来越多的不知名鬼怪聚集到房间里了,视野变窄,看见的鬼怪就少得多。
绪方洪庵的老脸上,只有凝重,树皮一般的大手拿着手术刀,不算精细却格外稳当。
分娩时的美贺子也格外配合,日本的习俗便是产妇生产发出声音,会被引以为耻,不能流血,不能有声音。
绪方大夫肯冒着大不韪,甚至被世人谴责、被一桥庆喜追究的风险,为她动手术,已经很难得了,她不能再给人添麻烦。
可随着时间推移,美贺子终于撑不住了。
“啊——”
一声力竭的惨叫,让秦明不由得睁开眼。
一睁眼,他就被吓住了,这是怎样一个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