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去哪儿?”
高健想了好一会儿依然没什么头绪,祁镜所看的杂志里虽然也有不少病例,但对他这个刚入临床的愣头青而言都太高级了,数量上也远远达不到海量的标准。
“可以去其他科室‘偷’啊。”祁镜做了个缓缓握拳的手势。
“偷......”高健陷入了沉思。
丹阳医院的床位轮转非常快,住院部每天都有数百名病人进出。
高健经历过科室实习,很清楚病人出院的那套标准流程。
在内科,早八点全科医生聚在办公室听前一天值班的实习生汇报交班记录。之后便是科室各小组组长,一般都是主任或副高带队查房。查房时就会定下病人是否出院,一旦判出院,那就需要实习生及时打出出院小结。
出院小结一式两份,一份交病人家属,另一份则和住院的所有病历一起归档进入病案室。
归档的这个过程并不短,病程录有没有错漏?化验单有没有粘贴完备?其他检查单有没有遗漏?这些都需要一一检查。一旦出错就得再去病案室调取病历,一来一回非常浪费时间。
当通过了检查后,这些需要归档的病就会被统一放在一起,等待运送阿姨来提货。
“你意思让我在运走之前去偷看?”
“其实很多时候运送都不会太及时,往往会因为一些琐事顺延到第二天早晨甚至中午。”祁镜笑着说道,“所以到了半夜,你完全可以去看去抄去复印!而那个时候恐怕值班的医生和实习生早都睡下了,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祁镜的提议很邪门,帮高健打开了新天地。
钻制度的空子、做一些平常人绝不会做的事情,是祁镜和胡东升的拿手好戏。但如果让高健自己去想,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
这也是祁镜建议让他坚持自己原有风格的一个原因,同时也为自己将来的团队做出的必要调整。
思维跳脱的胡东升只要一个就够了,比起胡东升,他更需要的是能遏止住自己思维狂奔的缰绳。纪清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为人沉稳谨慎,而这个高健事事跟着理论走,在锻炼之后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一个。
“你要建诊断团队?”
高健很惊讶。
祁镜虽然是院长的儿子,但只是比自己高了一届,这才刚接触临床就已经有这么超脱现实的设想,实在不简单。现在看来,胡东升肯定已经跟定了他,要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肯干。
“就只是诊断吗?”高健忍不住问道。
“对,治疗让给相关科室,我们只做疑难诊断。”祁镜也不藏,开门见山地问道,“有没有兴趣?”
“兴趣有是有,但......”高健犹豫了。
他还没毕业,对临床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有犹豫很正常。平时同学间也在讨论毕业后的就业情况,看不到内里的原因,看个表象现实也是可以的。
而至今为止跳出体制想要创新的东西最后都会以失败收场。
这种事儿稍稍接触了临床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公立医院恐怕很难实行吧。”高健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说中了祁镜的难题。
“所以需要摸索和尝试。”祁镜也不避讳直接说了自己脑海里的几个设想,“可以在公立试试,万不得已我也会考虑私营那条路。现在差的就是金主爸爸,以及我们的学历和职称。”
后两个对其他人来说不容易,但对祁镜纪清而言并不难。
那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考试无数,他们早就是考场老将。而论文的难点也就在于选题和足够的写作时间,写论文本身算不了什么。
至于金主,豪掷数千万乃至上亿去支持一个不可能赚钱的项目,实在不容易。
这事儿还急不得,得慢慢来等待机会。
高健把汤一口气喝完站起身:“我考虑考虑吧。”
“不急不急,等你在神内科博士毕业了,或者再过几年在神内干累了再来我这儿都可以。”祁镜给了他一个微笑,饶有意味地说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
高健或许在厚脸皮的方面没法和胡东升相比,但在执行力上却要比胡东升做得更彻底。
都不用等到半夜,刚吃好晚饭他就一头扎进了内科住院部,靠着脸熟就开始了扫荡病历。他从心内科开始“偷”起,一路向上收集了好几十份病历。
到了九点,他也没爽约,而是早早换好运动装,准时出现在了离丹阳医院不远的滨江大道上。
祁镜只说了一句跟上我,便跑了起来。
没有说好既定的路程,也没有规定练习时间,起手就是十公里慢跑,高健竟然就这么硬生生接了下来。虽然跑完后早已经过了十点,他还是依然坚持回到了医院。
突然的剧烈运动会带来许多后遗症。
大脑缺血和肌酐骤升导致的头晕、恶心、头疼、肌肉酸胀和精神涣散都会影响学习状态。高健就这么扛着又在住院部里熬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一点简要抄录了肿瘤科最后一份病史,这才回到宿舍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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