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楚寻语一行人正准备去营救苗不燕,临行前忽然慕缘朝着楚寻语要把刀,楚寻语神情一愣,认真的看着慕缘一会,还是摇摇头,慕缘有些木然,简单的说了一句:“我总得保护自己和商芊吧。”
楚寻语没奈何的把刀递过去,放在慕缘眼前示意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想好了。”
慕缘咬咬牙,接过来,试了试手感,有一种陌生感,仿佛这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刀具一样。
闲话不提,只说楚寻语一马当先,带着人马顺着墙根往前摸着走,别说,毛毛和楚寻语配合的还真是不错,毛毛体型小,轻手轻脚跑到前面去看的仔细,把岗哨守卫摸的一清二楚,回来悄悄和楚寻语说,楚寻语蹿房越脊,猿臂轻舒,你看,从房檐下倒挂身体下来,挥手一割,就抹了鲛人的脖子;再看,楚寻语丢个石块过去引得过路的鲛人好奇来张望,被楚寻语从后面一把拖入黑影之中。当年在军中楚寻语不止一次的潜入敌营,这种手段会的太多,不足为奇,不一会,就一路放倒了不下十几个鲛人。
其他人则悄悄跟在楚寻语后面一路潜行,七拐八绕,一路顺着墙根来到了一所大屋子的房檐下,这所大房子和别的屋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屋顶是完好的,少数几所完好的屋子没有被损坏的。墙壁上找到一扇窗户,猫着腰伸出头来看了看,其中有几只女鲛人正在收拾东西,其中有些衣物,很明显,是苗不燕的,看来就是此处了。
缩回身子,楚寻语和众人小声说明其中情况,众人点点头,慕缘和忘尘陪着楚寻语一起分头躲在了门窗下,楚寻语找个空隙,寻摸个空档,先翻窗而入,解决了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鲛人,其他人尾随而入,忘尘和孙濛馨下手也不轻,毕竟他们是最早和鲛人交火的,这几只女鲛人最头疼的地方就是万万不能让她们张嘴唱歌,楚寻语已经领教过一次了,所以偷袭最好。解决了屋子里所有的鲛人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十分诧异的问题,苗不燕不在这里,众人只找到了她的不少随身物品,这是怎么回事,于是转头问毛毛,毛毛当时的脸都变了,忘尘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问:“不会已经……”
毛毛摇摇头:“不至于,但是也快了。”
此生此刻,外面忽然火光大亮,吵杂声大作,伸出头去再看,原来是远处正中央,一所岁月斑驳的石头宫殿前燃起火把,无数的鲛人正在向那边聚集,隐隐约约传出了击鼓声,楚寻语大吃一惊,转头责问毛毛:“你不是说还早吗?这看样子祭祀仪式已经开始了啊。”
毛毛也一脸茫然,用手捋着小胡子,两只小眼睛充满了不解之情,它也不知道为什么祭祀仪式会提前。楚寻语看问不出什么来,不由得大骂一句,率先带着人出门去。
再看火光大盛的宫殿前,是一片圆形的广场,很多鲛人聚集在那里,苗不燕被扒光衣服赤身裸体的捆在宫殿前的祭祀台上,祭祀台是一块切割整齐的长方形海青石,苗不燕全身拴着大铁链子,贴着身体冰凉冰凉的,嘴也被捆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声,她左右挣扎不得,愤怒和屈辱的甩头努力的想要朝着周围大骂,却发不出声,周围的鲛人把她围了起来,点燃了火把,一个大姑娘被扒光了衣服还被一群人围着,好吧,虽然是鲛人,但是也让苗不燕倍觉羞辱和愤怒,长久以来苗不燕第一次觉得这么怀念百中教,若是刀玉鑫她们在身边,非得杀得这帮鲛人血流成河不可。
不过这些鲛人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苗不燕的身体,反而煞有其事的盯着苗不燕身旁那栋大大的宫殿,黑压压的,一点声音没有,苗不燕不由得转头过去也看看这所宫殿。这宫殿样式看起来十分奇特,汉人也好,南疆也罢,都造不出这样的房子,整个宫殿看起来呈“山”字形,由三座尖塔构成,中间建的既高又很尖,两边的尖塔略矮一些,大门很宽阔,接连着一套很宽敞的阶梯一路往下,直接蔓延到捆着苗不燕的石台边,苗不燕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此时,有一只身形佝偻的女鲛人的被扶着走上了台阶,站在大门外,这鲛人的脸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画的五彩斑斓,可并不好看,反而显得有些恶心,因为这女鲛人年纪很大了,皮肤皱纹极多,都对垒在一起,还画了很多眼睛在脸上,乍一看,还以为她脖子以上长了一只大瓢虫,这个年老的女鲛人手中拿着杵着一支腐朽的木杖,头上戴着一副硕大的黑金色头饰,头饰的花纹也很奇怪,看不清楚雕刻的是哪种祥兽,这位女鲛人用手里的拐棍敲击敲击地面,示意全场看过来,她张开嘴,用低沉和嘶哑的声音吐出一连串的话语,当然了,苗不燕是一句都听不懂。但是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她说的情绪是越来越激动,周围的鲛人也听的越来越躁动,不停的用手里的家伙击打着地面,逐渐的形成整齐划一的声响,吵得人耳朵都疼。
在阵阵声音中,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所有鲛人全部跪下,苗不燕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叫声,心中那种不详感越发的强烈,身体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是被捆着,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四个男鲛人走过来,拿着长长的木棍,把苗不燕手脚上的铁链串起来,一人抬一个方向,仿佛抬轿子一般强行抬起来,慢慢的走上台阶。台阶尽头那个老妇鲛人大声的吟诵不断,台下的鲛人随声附和,苗不燕眼泪都快出来了,堵着嘴“呜呜”乱叫。
“给——我——停!下!”凭空传来楚寻语的一声怒吼,只见从空中一块巨石划过,不偏不倚,正中抬着苗不燕身边的一只男鲛人,直接砸的脑门崩裂倒下,一下失去了平衡,苗不燕也“咣当”一声载倒在地上,不过苗不燕倒不觉得疼,反而长舒一口气,转头看过去,楚寻语带着人马正站在侧面不远的房顶上,原来刚才来不及了,所以就紧急带着众人用灵气飞了上来,看形势也知道,千千万万不能让苗不燕被抬进那扇大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下面的鲛人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抄起家伙喊了起来,他们快楚寻语更快,楚寻语一个箭步蹬着墙壁“蹭蹭”两下直接冲到大门附近,其他人紧随其后,楚寻语手持两把腰刀,别的不管,直奔那个老妇,心中明白,她肯定是什么祭祀或者首领这一类的,擒贼擒王的道理不言而喻,眼前一花,楚寻语来到近前,水桶粗的胳膊直接把那老妇衰老脖子夹住,用刀比划在她脸颊,另一手持刀指着其他鲛人,大喝一声:“全都给我停下,否则我一刀剐了这个老妖妇!”
此刻其他人也拍马赶到,围着楚寻语身旁,全都拿着刀对着外面,忘尘歪着眼睛一瞧顿时大惊,发现苗不燕居然是光着的,顿时顾不得香艳反而慌了,对慕缘吼道:“慕缘你不要低头。”
慕缘因为第一次拿着刀正紧张呢,被这么一吼心头一哆嗦,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商芊急的一跺脚:“你还看?”
周围的鲛人持刀弄棒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吵杂一片,楚寻语用手一勒住老妇的脖子吼道:“让他们不要过来!”
“对!不要过来!”忘尘用刀指着对面不断逼近的鲛人喝道,“还都要把头转过去!不许看过来!”
所有鲛人齐刷刷的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忘尘,连楚寻语也很尴尬的回头看了忘尘一眼,忘尘急了,拿着长刀瞎比划道:“人家姑娘没穿衣服,你们真是毫无羞耻!”
没人理会忘尘,所有鲛人又逼近了一步,楚寻语当机立断,直接一手挟持老妇,另一手手起刀落,“咣当”一刀,剁断老妇的小臂,老妇一声凄惨的叫声传的老远,鲛人们这才停下脚步,楚寻语满手献血的拿着刀指着他们喝道:“谁在动试试看?”
眼见得鲛人停下身子,楚寻语又指着不远处被捆在地上的苗不燕喝道:“放我们的人过来。”
鲛人们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个身形健硕的黑壮鲛人挥了挥手,这才松开苗不燕,商芊和孙濛馨赶紧过去把铁链子卸掉,七手八脚的拉起苗不燕,忘尘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苗不燕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转。看着苗不燕没受什么伤,大伙这才放心,楚寻语示意他们准备撤离,又问鲛人:“你们的那个什么‘壬’王在哪里?”
此话一出,所有鲛人的表情全都一缓,互相看看,楚寻语挟持的老妇也不免顾不得疼痛“桀桀桀”笑了起来,楚寻语一把将她正过来摁在石头栏杆上,拿刀指着她问:“老猪狗,你再笑一个我看看。”
老妇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祭祀仪式就是为了吾等的王准备的。”
“那真是抱歉了。”楚寻语冷笑一声,“告诉你们的王,麻烦他老人家自己滚出来。”
老妇颤颤巍巍举起手指指了指黑漆漆的大门里面,楚寻语回头看了看,再看看其他鲛人,黑壮鲛人带头做了个“请”字手势。慕缘小声对楚寻语说道:“这是摆明了要请君入瓮啊,野郎中,别告诉我你这么傻。”
楚寻语心中也火大,没想到苗不燕被提前祭祀了,更没想到这些鲛人根本不打算退,楚寻语用刀抵着老妇的脖子恶狠狠说道:“听着,让你的鲛人全都退下去,赶紧退,我留你一条活路。”
老妇脸上花的全是眼睛,皱纹又多,一笑起来那些皱纹牵引的眼睛仿佛一起都在朝楚寻语笑,老妇阴测测的笑言:“年轻人,你尽管杀我便是,鲛人只听从吾王之命,他们不会退下的,大门已然打开,祭品必须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