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语也和她聊上几句放松放松:“妹妹,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靴子材料不错,但手艺不对,你娘应该找的是应天的官家铺子特地定做的,因为看起来和官靴一样,这靴子不适合走江湖,江湖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穿这个肯定把人都吓跑了。”
“啊?那我应该找谁做?”
“随便,就一般的鞋铺子就行。”楚寻语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原先在江浙一代认识有几家铺子手艺可以,回头给你介绍介绍。”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也不觉得这黑夜有多渗人,走着走着,发现路到尽头了,确实没想到,尽头是一座破烂的绳索木桥,原来楚寻语他们所在的岛屿不是一座,而是一座连着一座,头前看到的黑压压一片群山也是因为这些岛屿相隔不远,所以没发现,岛上的山脉能一直连到水里,又在另一座岛屿上起来。二人伸头看看这座绳索桥下翻腾的全是浪花,还挺高,尤为奇特的是这绳索桥头歪倒着两座石像,这石像不是很大,一人高左右,雕刻的是什么却看不懂了,这都是什么?既非镇宅,又非祥兽,有鱼尾,龙爪,而且还有个类似野狼的长嘴,楚寻语纵然博览群书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商芊拿着火把瞧了半晌也没明白,问楚寻语:“楚大哥,你见多识广,看看这是什么神话传说里的灵兽。”
楚寻语尴尬的笑笑,回答:“妹妹让你看兄长我笑话了,愚兄还真不知道,纵然是在南疆,各种异教信仰我也见了不少,也没看出这东西是什么出处。”
“原来兄长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商芊咯咯笑。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过这破桥,说实话,这绳索破桥看样子年久失修,尤其是暴风雨夜,走上去吱呀作响,生怕一脚踩空,加上这海风一吹,那感觉简直让人提心吊胆到嗓子眼了,商芊战战兢兢的站在桥上,说道:“楚大哥,这桥要是哪天断了一点都不让人吃惊。”
桥的这一边是一片更大的岛屿,依然有石板路相连,商芊摇摇头,无奈的问楚寻语:“又来?”
楚寻语也摇摇头,跳起来试了试,感觉身体沉沉的,还是没恢复多少,飞的也不高,对商芊道:“身体还是没有恢复,也是难免,我们走走停停,不勉强,话说为何天还没有亮?”二人抬起头,看那漆黑如墨的天空,感觉这一夜的时间似乎太漫长了……
而岛屿中某个地方,一棵纷繁的大树上,挂着个人,赫然就是慕缘,慕缘拦腰挂在树杈上,呕了几口腥臭的海水,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举目四望,表情有些僵硬和茫然,自语道:“这是哪里?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在飞?”
手脚有点脱力,尝试着摸着树干坐起来,拍拍额头,左右看看,发现自己坐在树上,不由得怪叫一声:“我的妈,这么高!”楞了半天神,这才回想起自己给龙卷风吹散了,这才赶紧手忙脚乱的要从树上下来,结果没抓稳,稍不留神打着滚从树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嗷嗷叫,这份罪遭的,难得自己现在这么思念骸谷,最起码有条奢华的大船,还有自己的客房。慕缘只感觉嘴里又涩又咸,这海水的味儿不是一般的差,以后谁在说大海蔚蓝如画非得骂他不可,从怀里摸了摸水囊,这可不倒霉催的,自己的水囊在离开帐篷的时候没拿,现在倒好,喝口水都没有,真背运,还是赶紧去找大部队回合才好,到时候也找口水喝。
慕缘坐在树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太黑了,吹亮了看看周围到底什么情况,发现就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树林里,天上的雨停了,一个人冷飕飕的,有点渗人,脚下枯枝不少,扎个火把容易,自己像模像样的点亮了,倒也挺开心,别说,这些年和楚寻语一起在江湖上学了不少东西,比如这扎火把,半柱香就弄出来了,洒上火油点亮了感觉要好很多。
“这到底是哪里?”慕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上下左右全是密林,还是乱糟糟的那种,不由得恼了,大叫一声:“有人吗?”天空中只有自己的回音,得,这回靠自己走出去了。
一步迈出去,仿佛踢到了什么,慕缘好奇的低头一看,不由一愣,发现脚下有个石盆,石盆里装着很多东西,细细看来,竟然有两条烤好的黄鱼,当然,烤的焦黑焦黑的,慕缘抬头看看大树,纳闷极了,古怪的自言自语问:“什么情况?鱼都跑到树上来了?而且还生火把自己烤好了?”
又看看鱼,好笑的说道:“幸好我不吃荤,这手艺也太差了。”把鱼丢一边,看里面还装了一些水果,有香蕉,有火龙果,还有菠萝,甚至还有什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颗颗黄橙橙的大果实,外面的皮全是粗大的倒刺,都切开了一刀,在船上的时候听水手念叨过,好像叫什么“密”,个个都很新鲜,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甚至还有一个小椰子放在石盆边,被人凿开了一个小口子。
慕缘看着看着反而乐了,跳起来叫道:“好吧,你们给我的惊喜我收到了,出来吧。”等了半晌,周围安静如故,什么人都没有,慕缘的脸色这才有点变了,原本以为是楚寻语他们躲起来给自己开个玩笑,发现周围除了海风吹的树叶摩挲声什么都没有,这才有点感觉不对,拿着水果有点发憷,不对,这应该不是野郎中他们弄的,他们知道自己不吃荤,不会给自己烤鱼,当然了,就算要烤鱼也不会烤的这么差,野郎中的手艺自己知道。
想了半天,越想越古怪,按道理来说这水果应该能吃,没下毒,因为要是想害自己何必这么麻烦,刚才自己跟树上挂了半天都昏过去了,一刀把自己了解了不就完事了吗,还用这么麻烦?不过不害自己到底是谁弄的?对自己这么好跳出来打个招呼不行?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索性慕缘这天生心大,闻了闻水果半天,嘴里也涩的厉害,不管了,反正不害自己就行,把火把往地上烂泥里一插,捧着椰子咕咚咕咚一通喝,拿着水果就吃,别说,这海边水果就是水分多,吃起来叫个痛快。
吃饱喝足了,慕缘坐在树下拍着肚子,这舒爽,只可惜了那两条烤鱼,虽然手艺不怎么样就是,不知道野郎中他们吃的怎么样,自己可以拿鱼和他们多换点水果吃……
而在岛上的另一端,茂林里,石崖边,有一团篝火在燃烧,孙濛罄和望尘在篝火旁,身上伤痕累累,孙濛罄的嘴角还有血丝挂着,脸上、身上都是烂泥,孙濛罄出身兵家,骨子都刻着倔强,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柄断了一般的破锈刀,神情坚毅都正在削木矛,望尘坐在她身边,面色很不好看,手里紧紧的攥着两根折损的木矛,上面全是青的发乌的粘液,仿佛刚刚扎过什么,另一手攥住一把从泥巴挖出的野菜,用手一挤,能挤出几滴水,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尘警惕的看着周围,忧心忡忡的说:“也不知道楚老弟他们找到燕儿没有,要是他们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孙濛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站起身子,这才看清楚,刚才她坐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头骷髅,只不过都腐朽的发黄了,孙濛罄一脚踢开骷髅,把木矛紧紧抓在手里,道:“得赶紧找到他们,警告他们……”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嗓子眼一阵恶心,想吐。
望尘连忙问道:“孙将军,你还撑得住吗?”
孙濛罄看看自己的双手,愤恨的说道:“岂有此理,居然一直在吞噬我们的力量,在把我们吸干之前,我们必须赶紧撤离。”说完抬起头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上面,这才发现树上还吊着一具风干的尸体,都干的发酥了,只剩下一张残破的人皮包裹着骨骼,头扭曲在一起,双手被反绑着吊在树上,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尸体,风一吹,在空中摇晃。
正说着呢,远方的杂草里一阵抖动沙沙作响,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是什么,二人脸色大变,望尘咒骂道:“该死,怎么还能追过来?”
“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沿着主径走的。”孙濛罄也厌恶的悔恨交加,“谁能想到会碰见这些东西。”
“走吧,我们现在打不了。”望尘握紧了木矛,一把丢掉捏成一团的野菜,拉着孙濛罄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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