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纪凡逸朝着战熠阳走了过去,听见脚步的声音,战熠阳转身朝着纪凡逸看去。
走來的虽然是个步履大不如前的中年男人,但他记忆里的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玩味。
只是可是岁月不饶人,谁都逃不开生老病死。
就是他也不例外。
一个人,越是经历单纯,对老的态度越比较平静,因为什么活沒有什么大的变化,本來得到的就不多,也无所谓失去。
越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人物,对老的恐惧越强,他们依靠精力吃饭,一旦沒有了精力,又不甘心静静品尝记忆的甜美,失落感自然要时刻啮咬心灵。
老也就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一方面是生活习惯,一方面是病魔无情,人就这么拖垮了。
纪凡逸走到战熠阳的面前,站定两个人相互看着。
战熠阳问:“你病了知道么。”
“什么病。”纪凡逸其实已经猜到自己病了,但他不想多说,迈步朝着前面的路茫然走去。
虽然迈步不够稳,但他还是走的异常平静。
战熠阳从后面跟去,一边走一边说:“你知道阿尔茨海默病么。”
纪凡逸的脚步顿了一下,停在凄冷的春风里面动也不动一下,脸瞬间白的沒有了血色。
转身时他沒有精神,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不愿相信的刚毅。
战熠阳并沒有流落出可怜他的表情,依旧是以往的表情,淡漠而略带着鄙夷。
他看他的眼神从來沒有变过,或许是骨子里就不喜欢纪凡逸这种人吧,又和他能够超越生死的朋友,便出现了这种眼神。
纪凡逸木纳了很久,转身吞咽了一口唾液。
一路走一路也沒说过话,想起什么:“上山抓蛇就能治好我的病。”
有些时候,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会欺骗自己,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期待着。
战熠阳走了一会:“我不能肯定,但也是一线希望,起码可以控制。”
“那明天开始我跟你去抓蛇。”纪凡逸朝着战熠阳说,虽然不那么精神,却慢慢的斗志。
有斗志就说明有救,或许他就是个要在战场上面战死的将军,而不是病死家中的退役老兵,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得住岁月的无情,淡而无味的日子。
“别告诉叶子。”回去的路上纪凡逸说,声音很平静,战熠阳却停顿了一下,纪凡逸停下回头看着战熠阳。
“你告诉叶子。”纪凡逸脸色骤然冷了冷,战熠阳看了看两边:“你现在的状态需要人照顾,你认为一个人能熬得过去么。”
纪凡逸的脸黑:“那你也要问过我才行。”纪凡逸想要揍战熠阳,但他更担心叶子安在家的状态,转身朝着战熠阳的家里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骂战熠阳多管闲事,不干好事。
到了战熠阳的酒坊,纪凡逸走的出了一身汗,进门便喊叶子安:“叶子,叶子。。”
叶子安正坐在房间里面默默的掉眼泪,许荣荣沒在她忍不住想哭,听见纪凡逸喊她的声音,忙着擦了擦眼泪从房间里面走了出來,结果一出门就看见院子里喊她的纪凡逸。
“我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看到纪凡逸,叶子安就忍不住哭出來了。
抬起手叶子安忙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纪凡逸停顿了一下,忙着走了过去,一把把叶子安搂在了怀里。
他就不高兴的说:“哭什么,不就是老年痴呆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别听战熠阳他们吓唬你,我这不是好好的。”
叶子安哪里还听得进去,光剩下哭了。
结果哭着哭着,纪凡逸说话也硬气不起來了。
“病都病了,哭有什么用,你哭坏了,遭罪的也是我,战熠阳两个孩子都看不过來,会看着我么。
叶子,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纪凡逸忽然声音哽咽了,许荣荣从门里出來站在那里看着,忍不住把嘴捂住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