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千羽中途插一句嘴。
“烈大叔,你好八卦,姐姐知道又要揍你了。”
“……你还想不想听了?”
伽兰黛尔夏日的细雨一连数日,青山洗得澄碧,溪流淌过原野,沿岸湿漉漉的野花在风中摇摆。
临近伽兰黛尔平原中心地带的恶魔族据点,结界环护隐匿于山林之中。从山头遥望,隔着缥缈雨雾,可望见远处如碧玉镶嵌的星灵湖,飞瀑流泻直连云端。
千翎缓缓将古旧的木门推开时,洒满温暖阳光的窗边憩睡着金发少年。
风拂动着金色的短碎发,他脸上颈间涂抹着膏药的伤痕清晰入目,阳光裁剪成朦胧的光晕洒满白色被褥,同样伤痕遍布的柔软羽翼收拢在被褥下,随清浅的呼吸起伏。
千翎站在那里许久,伸手想替他掖一掖被褥,终归收回手来,转身出了屋子,轻轻将房门合拢。
“夫人。”门外看守的恶魔族人恭敬向着她行礼,而后将手中一只玻璃瓶递来,“这是从这个人身上搜出来的,月神大人说,您来的时候转交给您。”
千翎看着瓶中飘浮的四叶草许久,缓缓垂下睫毛:
“他在哪?”
天地空蒙苍茫,雨线将云海与原野相连。结界在天空中不甚明显,山头草木葱郁,来自天边的风挟着雨丝愈显强劲,搅乱了一地飞扬的蒲公英,也掀起少年肆意流泻的黑发与长袍。
羽翼收拢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风与雨的气息被搅乱,他没回头,任由腰被人从身后紧紧揽住。
“来了?”
清冽的嗓音在雨声里更添磁性,他的长发落在腰下,回身时一束一缕拂起细雨。
她埋在他背脊,执拗着一语不发,搂着他腰身的手臂又锢得紧了点。
他便也不再开口,长发泻落轻轻低头,握住女孩环在他腰腹间的小拳头。
温暖包裹住手,千翎紧憋的酸涩终于破功,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救了镜……?”
他没回头,发丝拂动在她脸颊边,凉凉痒痒的。
“是族里幼童发现的。”
“可没有你默许,谁敢救他?”
他没再说话,长发散在风中,晕染湿润雨雾。
千翎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伸手把他扳过来,对上少年殷红色的瞳眸,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澜月睫毛垂落,凝视她许久。
“他死了,你会伤心。”
千翎怔住了,呆呆看着他,许久后瞳孔颤了颤眼里漫起潮湿的水雾,化作两行滑下脸颊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眸中一痛,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修长的指安慰般缓缓揉着女孩头发,低头吻去泪痕。
千翎却是抬手锢住他脖颈,反吻上去紧压上他唇瓣,又是哭又是咬,却只轻轻抽噎,咬得也没用劲。
“傻瓜……”
环住他脖颈的手锢得更紧,她哭着又慢慢笑起来,抵住他的额仰头啄吻他唇角,泪水狼狈的脸上又是哭又是笑,眼里满满洋溢出温暖感动的光,紧抱着她的大傻子又是亲又是啃。
“傻瓜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