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哺喂汤药,本就怕羞的某人那副惊恐万分要跳起来的样子,笑得她快岔了气。最后她是用羽翼加手腕控制才用强逼迫他咽下去的,她忘不了完事后被强行灌药的少年湿漉漉的眼睛怯怯看着她的样子,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笑得她肚子疼。
不论月还是小月,她的大可爱还是昔日的小可爱,一如既往可爱得要了她的命。抵触喝药的毛病跟往昔在爱伦伊斯时大同小异,就算被逼迫被吓得可怜兮兮,之后还是梗着脖子不肯屈从。
千翎决心杠到底,一来二回澜月从惊吓挣扎慢慢适应许多,虽然还是会脸红害羞,被她抱在怀里一口口哺喂时却是乖了许多,似乎还多了点享受的意味……
于是愈发不肯自己喝药了。
千翎想着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某人过于甜美的滋味,她想着也是件好事,反正她从很早以前就喜欢逗他,现在他板上钉钉是她的了,名正言顺地调戏可不美滋滋。
“我爱你……”她叹了口气,轻轻吻了吻少年清冽黑发间柔软的耳垂,说得轻柔甜蜜,带了些执拗与后怕,“我爱你。”
始终懊恼后悔,胆战心惊。每每回想起蔷薇天羽台之上,血色黄昏之中,小月千疮百孔的身体坍塌在她怀里,鲜血淋漓残存最后一口气,嘶哑绝望着落下泪来,唤出那一句肝肠寸断的“我爱你”……
连带她的心脏一寸寸撕碎绞烂、满目疮痍。
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而对于清醒之后某人外表和态度天翻地覆的转变,以及近乎疯魔的热情与黏人,澜月从茫然懵懂,到羞怯窘迫,再到笨拙回应……却似乎远远不够她想象中该有的反应。
“你为什么就不能多说几次呢?”
暮夜星空下,萤火连缀成线。
千翎趴在澜月胸口洁白的被褥上,握着他的手把玩,摁一摁掌心,便见他黑色的指爪像猫咪爪子从指尖露出来,一松开,那指爪又缩回去了。
她真当是猫咪爪子玩得不亦乐乎,他只无奈看着安静配合。
“说什么?”
她抬眼盯住他,握着修长手指凑近了点,凶巴巴咬在他唇上:“你说呢?”
见他扇了扇睫毛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我每天都跟你说的,你就不能偶尔也跟我说说嘛?你……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是那会儿本就是……胡说的?”
大叔说男人不喜欢太黏人的,可是她想黏着他、想赖着他,每分每秒、每时每刻都不愿分开。
千翎自问,还处于时间封禁尚未解除之时,他命在旦夕随时倾覆的战兢与惶恐状态。她很害怕,怕他会消失,怕他会死掉,怕再也无法相见,怕欠他的那一句“我爱你”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所以每一天每一天,她总会跟他说一遍,不怕他听厌,只要他烙印入心口,永生永世不可忘却。
“笨蛋……说与不说,你不明白么?”
或许察觉到女孩的那份不安与惶恐,他握过她的手十指相扣,轻轻贴到自己心口:“我的命是你的,自由与欢愉……这身体与脏器……都是你的。你要或不要,珍惜或践踏……它们都属于你,只属于你。”
难得听他开口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是温情暖意说到她心口的那种,千翎眼眶热热的泪水涌漫出来,呜咽一声紧紧抱住澜月蹭蹭。
“真的……都属于我吗?”
她趴在他心口抽着鼻子,一双红瞳浸得泪汪汪湿漉漉,认真看着他擦拭她泪水的样子,鼻音沉闷又软糯:“真的吗?”
澜月看这趴在他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家伙,有些心疼轻轻用指腹擦拭她泪痕,柔声应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