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失眠数日。
千翎裹着被子翻来翻去,一颗脑袋歪在枕头上,望着窗外明月发呆。
……
……
“他这么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千翎,你没有心吗?”
……
……
月辉皎皎,偶有一星半点萤火虫路过窗口。
深夜里她睁着眼睛。
眼前反反复复的,是同一个人的样子。
幼小的样子,长大的样子;银发的样子,黑发的样子;害羞的样子,生气的样子……
她抓过被子蒙住脑袋,蜷成一只虾米。
脸颊很烫。
呼吸很烫。
她想起曾在窗边亲吻她脸颊的银发男孩,想起牵着手走遍的大街小巷,想起朝朝夕夕同床共枕的岁月……
夜色传来风的声息。
一只纸鹤停留在窗沿,白色纸边载着月色。
千翎愣神了1秒,骨碌碌爬起来拾起它,仔细翻了翻,果然在纸鹤翅膀上找到一个小小的“月”字。
月光如水。
她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纸鹤,脸颊慢慢爬上温热的桃红。
能用风送东西的,除了那家伙,还有谁呢?
钻进被子里蒙上脑袋,她把下巴搁在枕头上,慢慢拆开那只纸鹤,瞧着信纸上隽秀的字体。
这家伙……
脸颊止不住升温,她举着那皱巴的信纸翻了个身,望着它出神。
大半夜的,也一样睡不着吗?
又是一个无眠夜。
长夜未尽,晨曦未起,淡色的鱼肚白刚在天边探出头。
千翎掀开被子跳下床,像往常一样麻利地穿衣洗漱,收拾齐整,拿上那只纸鹤就要出门——
却鬼使神差折返回来,凑近了镜子,盯着自己的黑眼圈。
千翎不知道这些平时看起来每件都不错的衣服,今天为什么每一件看起来都别扭。
她站在镜子前拎着一件比划,又拎起另一件瞅着,皱眉摇头扔到床上,再拿起第三件。
大概从没这么后悔,没在爱伦伊斯好好跟丸子学化妆。
——这个念头只存活了1秒。
千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神,触电般丢掉了手里的一堆衣服,使劲拍了拍脸又晃了晃头,抓起那只纸鹤落荒而逃。
又不是约会!
清晨的森林幽寂,还稀稀落落挂满树影。
千翎哼着小调走在微蒙晨光里,瞧着森林树影下时隐时现的幽光,那些缓慢蠕动的狰狞蛇藤,如炬的目光。
手指晃悠着,时不时亮起一簇清亮圣光,以作警戒。
于是满森林窸窸窣窣的蛇藤躲在暗处、攀在枝头,口水横流咬牙切齿地看着猎物大摇大摆从中间走过。
小月这家伙……
千翎瞅着手中的信纸,边走边嘟囔。
有事直接来树屋说就好,写什么信叫她出来……神神秘秘的。
这几天躲着他没去神木穹顶,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休息,好好恢复?
步子微微一顿。
捏着信纸的手微微紧了些。
千翎微吸了口气,清澈的眸子认真注视着信纸上隽秀漂亮的字体。
今天一定……要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