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翎看着他的眼神,恍惚着觉得心脏揪紧了,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有……没有的事。”
她低头不再看他的眼睛,隔着被褥想抱他躺回枕头上,却被他挣开了。
“小月……”千翎愣了愣,伸手来想碰他,“别闹,不是不舒服吗……”
“我哪里不如他?”
她愣住,手还悬在半空,呆呆看着他。
长发流泻,床头昏黄的光勾勒出少年清瘦姣好的轮廓。澜月裹着被褥坐在床榻上,缓缓抬头看着她,黑发顺着苍白中透着残存微红的面颊垂落,双瞳朦胧,脆弱哀凄。
千翎看着他的眼神,胸腔中有什么忽然一抖:“他……是谁?”
“如果……我不是恶魔,如果那天我没离开,如果我没伤过你弟弟……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口中喃喃低语,呆呆望着她,眼里浓重的悲哀几乎涌漫而来。
千翎脸颊泛起苍白,看着他的眼神心脏骤然抽痛了,想解释什么,想安慰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辩。
是啊……如果这世上有如果的话,如果一切能从头来的话,也许……
“小月……”千翎轻轻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笑容,“你今天话很多呢,平时也这样多说说话就好了,这样我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老像个闷葫芦,难怪别人都敬你又怕你……”
她边哄边裹着被褥抱他过来,讨好地抚抚头发:“乖乖吃了药睡一觉,明天就不难受了,就不会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他看着她哄小孩的样子皱眉,在她怀里挣扎着不肯屈从,身上被褥又歪歪斜斜垮了下去,露出半截白皙紧致的身子,柔顺长发下肤白如雪。
千翎脸一红拉起被子就往他身上裹,抱过人往枕头上按去:“笨蛋小月,不许闹了!再闹就不管你了……”
他看着她,眸光一颤像是被惹恼了,剧烈挣扎起来:
“好,不用你管……你跟他回去就是了,不用你管我!”
“呜哇……”
千翎看着这力气骤然加大的家伙一愣,还困惑着他嘴里念叨的那个“他”到底是谁,眼前一花被他推得直直栽下床去!
“小月!”
千翎捂着摔疼的脑袋像只蛤蟆火冒三丈从地上跳了起来,直直瞪着床上裹着被褥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他不他的,他谁啊?”
她怒火中烧决定不再客气,像只扑食的饿虎上前抓着手腕一把将他按到枕头上,瞪着那双朦胧又恍惚的眼睛恶狠狠地一字一句:
“我跟谁回哪去啊?你再敢喝醉酒给我胡说八道试试!就算要回哪里去,除了恶魔族,除了你我还能跟谁啊?!”
澜月被她按在枕头上,吃痛地微微皱眉,还残留着不甘气恼的眸子呆呆看着眼前这张狰狞的脸,睫毛颤了颤,挣扎的动作缓缓停下了。
“夫人!发生什么……”
“千翎!”
听见声响,离朔珑牙两人几乎同时推门而入,警惕的目光扫视了屋内一圈,而后落在那扑在床头的“饿虎”,和那被虎爪按在枕头上动弹不能的“小黑兔”身上,两人一愣,脸上同时燥热了几分。
“来得正好,拿胃药来。”
千翎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又转回头,看着面前枕头上动弹不得安分下来的家伙,低头朝他凑近了点,得意歪了歪头露出一对小虎牙: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