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 晚上设宴招待完杨帆一行人，派车送走他们后，姚老板和王秘书在饭庄门口站了很久。 王秘书率先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根，将其中一根递给领导。 点上烟后，两个汉阳大佬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口，抽着烟，心满意足。 不抽烟的人，都不喜欢闻烟味，十三姨当然也不喜欢。 以致这种饭局上，姚老板和王秘书都不敢抽烟。 现在好了，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谈论着今天的收获。 “老板，不久之后，京城会不会有大佬过来？”王秘书笑着问道。 姚老板脸色红润，高兴道：“肯定的，前段时间，泰山和洪都，都有京城的大佬赶去了，名义上是视察，其实是想重走一遭小杨走过的路，寻找字中的永生之气。” “哈哈，那过来肯定给我们带来一些政策上的好处吧？”王秘书志得意满。 老板能往京城走的话，对他也有好处。 此刻，杨帆一行人正坐在一辆保姆车上，往酒店赶回的途中。 说是酒店，其实是一栋别墅。 要不是忙着应付领导，省出时间旅游，杨帆更愿意自己做饭。 别墅里面，应有尽有，跟家里一样方便。 给自己一个人做饭，杨帆比较懒，总觉得花那时间和精力划不来。 给一家人做饭，他就比较积极了，人生的价值能得到充分的体现。 每个月拿到工资，给爸妈转账的时候，杨帆也能从中得到人生价值具现的快乐。 他搞不懂那些不努力生活，不努力体现人生价值的庸人。 像他这样，不是很快乐吗？ 给十三姨和果果做一顿饭，给爸妈寄点生活费，这就很优秀了，不用做太多。 “十三姨，你真不想去逛汉阳的步行街，看夜景吗？”车上，柳芊芊问十三姨。 原本计划中，车子在离开饭店后，会直接送杨帆一行人去步行街附近，而不是回酒店。 但上车后，十三姨说有点累。 杨帆便让司机先送十三姨回去。 “妈妈，你不跟我们一起玩了吗？”果果眼巴巴望着一旁的十三姨，似乎很希望妈妈一起。 “不了，你们三个自己玩。”十三姨说道。 “十三姨，果果很想你一起去呢。”柳芊芊从前面座位上扭过身子，问最后排的果果：“是吗，果果？” “是的。”果果用力点头。 十三姨瞥了女儿一眼：“你想笑就笑。” 果果瞪大眼睛：“我为什么要笑呀？” “我不去，你高兴坏了吧？”十三姨很了解小姑娘：“你笑吧，我不怪你。” “真的吗？”说完，果果紧紧抿着嘴巴。 “嗯，出来玩就是要高兴，你高兴就好。”十三姨说道。 “哈哈哈……”果果立即放声大笑。 下一刻，小姑娘就哭了。 “你又骗人，又打我，呜呜” …… 快到酒店的时候，十三姨对杨帆和柳芊芊说道：“我在家做点夜宵，等你们回来吃。” 今晚的十三姨很厉害，体现出了巾帼的魅力，喝了半瓶白酒。 没人敢劝她喝酒，她高兴，自己要喝的。 柳芊芊没喝白的，只喝了一高脚杯的红酒。 有时候，也可以从酒量看出一个人的体质如何，五脏六腑的健康程度怎样。 十三姨和柳芊芊的体质确实很好，尤其是十三姨的体质和体力，杨帆经常见识到。 听到妈妈说要做东西吃，脸上泪痕未干，趴着车窗看外面世界的果果，瞬间猛地扭过头来，一脸惊恐：“我不吃！” 妈妈根本不会做饭，上次爸爸出差，她逞强自己下厨了。 果果吃完食物中毒，进了医院。 十三姨则一点事都没有，果果跟爸爸说：妈妈一口没吃。 “我看过，冰箱里有馄饨，有元宵，有饺子等速冻食品，都是工作人员提前给我们准备好放进去的，生产日期就两天前。”十三姨也不生气，毕竟她差点毒死过女儿，女儿害怕吃她做的东西很正常。 “不用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我们等会儿出来逛，步行街有很多好吃的，回去不用吃夜宵填肚子了。”杨帆也拒绝了十三姨的好意，做东西吃这种事，也需要天赋。 十三姨就没有这种天赋。 西瓜和南瓜跟他打过小报告，他出差的时候，十三姨在家尝试过做饭好多次，西瓜和南瓜在一旁指导，最后指导到花园里去了。 十三姨受不了它们的叨叨，气得锅铲差点打断。 西瓜和南瓜铜皮铁骨，不怕挨打，被十三姨下指令轰走。 人无完人，十三姨的这个缺点，让杨帆觉得她比较真实。 不然跟她在一起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果果更加真实，太麻烦了。 记得刚转校去新的幼儿园，第一天她就差点把老师气哭。 那个刚毕业当幼师的姑娘中午哄小朋友们睡觉，聊天的时候突然聊到她退休的事，说她可能三十岁以后，也就是九年后，就不教书了。 果果张口就来：“不会的，老师，你是等不到那个时间的。” 回家后，关心果果转学校情况的十三姨，问小姑娘今天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果果说了白天的事，连上几次厕所都说了，自然没漏掉“诅咒”老师的事。 十三姨黑着脸，找来电话，给老师打过去电话，替女儿道歉，末了叫果果过来也道个歉。 果果说：老师，我没有诅咒你呀，我是想说，你永远二十一岁啦。 老师听了心里更堵，怎么感觉听着，是被诅咒立刻死。 死了的人，才永远一个年纪啊。 把十三姨送回酒店后，车子继续开出小区，驶上大路，开向目的地。 这一次，杨帆坐果果旁边，陪着她看窗外的城市夜景。 他多次路过汉阳，驻足仅两次，印象皆很深刻。 第一次是见一个网友，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 不过是自己去的。 收音机里，司机师傅放着电台节目，有音乐飘出。 目之所及，皆为回忆。 心之所向，皆是过往。 艺术最大的作用，是抚慰人心。 那些缺憾，现在想起来，愈发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