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约瑟夫本已苍白而僵硬的尸身，此时竟然隐隐透出了惨淡的灰蓝色，就像月光下散发着荧光的菌类植物。
这是尸变的前兆？
难道约瑟夫也会变成幽灵？
苏维稍稍有所放松的心理，再度收紧。
再和幽灵化的约瑟夫打一场的话，可没什么胜算，苏维连忙将约瑟夫的头颅和四肢，用匕首费力地切割下来。
被分了尸的幽灵，还能保持完整形态么？
天知道，无头骑士和无头女尸，虽然是灵异文学作品里常见的形象，可更多的灵异作品里，遍体鳞伤支离破碎的人也能化身为完整幽灵。
他只能做一下尝试，至少被断去了脑袋和四肢的尸鬼，应该是没什么战斗力的。
深觉这诡异的地方不能久呆，苏维麻利地拎起约瑟夫的头颅，再度进入地下通道。
通道的两侧布置着不少烛台，举着火把，一路谨慎地点亮，尽管出于小心走得极慢，苏维还是很快就来了所谓的地下炼金室。
相当宽阔的空间，但场面十分血腥惨烈，令人作呕。
触目惊心的血迹，涂满了阴森的地表和砖墙，凌乱的尸骨，散落了一地，甚至在墙角高高堆起。
西侧的墙上，还悬挂着两具剥了皮的残缺干尸，他们眼瞳处被挖掘出的空洞，深邃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注视。
这哪是什么炼金室，分明是屠宰场，苏维寒毛直立。
却是没见那只幽灵。
这里的惨状，是她的作品？还是约瑟夫的？
“我把约瑟夫的脑袋带来了，你在哪？”
心里萌生出些许退意，苏维警戒万分地四顾，手里也不再拎着约瑟夫的头颅，而是握紧了匕首。
“我在这呢。”
幽深的声音悠悠响起，一阵冷风倏然从苏维身侧擦肩而过。
感觉这阵突兀袭来的冷风很不对劲，苏维下意识地向冷风袭来之处挥动匕首，却是挥了个空。
什么都没有，可是苏维确实感觉到了身边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存在感，似乎在左边，似乎又在右边，似乎又无处不在。
这种难以捉摸的未知，就像是凛冬的寒气，经由体表，一直渗透进身心，使得他皮肤紧绷，背脊收紧，心跳如鼓，额上冒出丝丝细汗。
果然幽灵不是一般的对手，连存在都只能勉强感觉到，苏维悄悄地瞄了眼左手腕上带着的护符，心里希冀但愿它能庇佑他安全地离开这里。
当然，现在这种节骨眼，临时抱佛脚的祈祷，可不是唯一该做的事。
他努力镇定情绪，望向虚空，沉声问询道：“你为什么不现身？”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手里拿的匕首，对灵魂是没有用的么？”幽幽冷风倏忽再起，微带嘲讽的戏谑声，被四周的空间放大得极为立体，萦绕于炼金室的四处。
装神弄鬼！
还是没见人影，不，是鬼影，苏维不由地在心里暗骂出了这个用来描述当下再贴切不过的词。
而就在这时，幽灵终于现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