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汐宫没了往常的热闹,门口两个侍卫带刀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每日只有送饭的宫人来送饭,再无他人靠近这个宫殿。
宫内,素衣且未佩戴任何饰物的芷妃正坐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眼睛哭肿了,一脸无望的表情。唯有芷妃的贴身宫女荼蘼陪着芷妃被禁足。荼蘼晾完洗好的衣物,走到芷妃旁边,蹲下来说:“主子,奴才知道您难过,但是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您得保重身子啊,才小产没几天又日日流泪,身子受不了的。”芷妃将头靠在荼蘼的肩膀上,有声无力道:“我没了孩子,还被禁足,我已经是个庶人,你不必陪着我受苦。”荼蘼拉着芷妃的手,安慰道:“主子,奴才知道您是被陷害的,奈何秀珠已经死了,再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冤枉您。是奴才无能,不能好好护着主子,竟然让如此狼心狗肺的奴才留在咱们宫里,害了主子。奴才只想陪在主子身边,还记得主子当年对奴才的救命之恩,这条命都是主子的,何来吃苦一说呢。”芷妃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这时,宫门被打开,只听得“瑾妃娘娘驾到!”一大群奴才围着瑾妃娘娘走了进来。芷妃像是看到了光,被荼蘼搀扶着走到瑾妃面前,跪下来求救道:“参见瑾妃娘娘,求娘娘救救我,我从来没有派人去打二殿下,真的从来没有。”瑾妃亲手搀扶起芷妃,进屋再说。
走进了大殿,瑾妃看到了破败不堪的殿内,昔日放在殿内的珍贵摆设都被移走,除了宽敞,其他都不如一个宫人住的地方。瑾妃坐在主座上,温柔地说道:“妹妹快坐下来吧。本宫有好多话要和妹妹说呢。”
芷妃被荼蘼扶着坐下,不解问道:“姐姐可是信了我?还是陛下有何旨意?”
瑾妃道:“有宫人在放有你吃过饭菜的盒里发现了一封信,信里写道‘芷妃滑胎由荼蘼所害’。本宫拿着信呈给陛下,陛下命我调查此事。“芷妃一脸懵,看着荼蘼。荼蘼跪在大殿中间,道:“那信是奴才写的,芷妃娘娘的胎也确实是奴才害的。请瑾妃娘娘明察,芷妃娘娘,奴才对不起你。”芷妃哭道:“你为何害我皇儿啊!”瑾妃冷静地问:“荼蘼,你为何要害未出世的皇子,你又是如何害的?”
荼蘼磕了一个头,回答道:“奴才那天从殿内收拾石松,盆里有几块鹅卵石,奴才看着要换掉鹅卵石,走到门口,看到外面起风了,想着芷妃娘娘外出穿的单薄些,特意拿个披肩准备给娘娘送去。奴才就把拿着的鹅卵石放进衣袖里,想着回来再去换掉。见到主子之后就顾着给主子披上披肩,谁曾想那鹅卵石竟然从奴才的袖口掉出来了。直到娘娘踩上了滑倒摔入池中,奴才低头看到了地上的鹅卵石,这才明白主子为何滑倒。是奴才的错,主子痛失皇儿,奴才不敢说明真相,想着主子可能就是被二殿下吓到才不小心摔倒的,奴才该死,芷妃娘娘确实一点儿都不知情,奴才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如此地步。奴才死罪不可免,但求瑾妃娘娘向陛下求求情,饶了主子吧!主子这些天受尽了苦楚,二殿下被打一事,奴才就不知道为何秀珠要陷害主子了,自从主子小产,奴才一直在主子身边,奴才以性命担保,主子从未下令打二殿下,请瑾妃娘娘明察。”
芷妃泣不成声,瑾妃呵责道:“你为了自保,不早些说明真相,害得你主子落到这种地步,二殿下被打伤,直到今日,二殿下还没有痊愈!如此的蠢奴才,留在宫中是个祸害。看在你还有些良知的份上,去暴室吧。”
【暴室:一个关押受刑犯了错的宫人的地方,在里面要日日经受劳作、鞭打等折磨】
荼蘼谢恩道:“谢瑾妃娘娘不杀之恩,主子多保重,奴才不能继续伺候您了,让您痛失皇儿,奴才是无心的。”说罢便走去了暴室。瑾妃走近芷妃,安慰道:“既然事情已明了,本宫会向陛下请旨,饶了妹妹的。本宫即刻就去乾元殿禀明陛下。”芷妃起身拜谢,说道:“多谢姐姐,从前是妹妹的不是,还请姐姐见谅,恭送姐姐。”瑾妃离开了辰汐宫去往乾元殿。
乾元殿内,老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吴公公向老皇帝禀报:“陛下,瑾妃娘娘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陛下,正在殿外候着。”
“让她进来吧。”老皇帝很冷静地说。
瑾妃走进殿内,道:“臣妾参加陛下。”老皇帝看着瑾妃,道:“查的怎么样了?坐下说吧。”瑾妃坐在老皇帝旁边的椅子上,向老皇帝说明了芷妃滑胎的内幕。还告知已经惩罚荼蘼去暴室。
老皇帝思索了一下,道:“爱妃处事最得寡人心。”瑾妃笑了一下,问道:“陛下,既然妹妹是无辜的,可否恢复妹妹的封号,解除禁足?臣妾今日见到了辰汐宫破败的景,真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妹妹憔悴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既然秀珠已死,也算是对二殿下有些交代了。”老皇帝叹了一口气,道:“来人呐,传旨,恢复芷妃的封号,解除禁足,再选些可靠的宫人伺候芷妃,太医院配药调养芷妃的身子。即刻修缮辰汐宫,御珍坊内挑些珍宝给芷妃送去。”吴公公即刻就去颁布旨意。
【御珍坊:收藏着宫内的稀世珍宝】
瑾妃拜谢老皇帝道:“臣妾替芷妃妹妹谢陛下隆恩。臣妾想着臣妾身边的颖翠办事挺可靠的,不如就让颖翠去伺候芷妃妹妹吧。”老皇帝点了点头。瑾妃笑道:“多谢陛下,臣妾来时吩咐小厨房做了陛下爱吃的饭菜,想来如今也该熟了,陛下是到臣妾宫里去吃还是臣妾命人给陛下送来?”老皇帝看了一眼身边的奏折,冷冷地回答说:“命人送来吧,忙完再吃,你先回去吧。”瑾妃瞬间没了笑容,说道:“陛下注意保重身子,臣妾先告退了。”说罢便退出去了。
吴公公办事倒是麻利,辰汐宫正在恢复从前的模样。
芷妃被宫人们簇拥着,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这时颖翠端着一套华服走了进来,向芷妃行礼,道:“奴才颖翠奉命伺候主子,瑾妃娘娘特意派翠萍送来一套华服来庆主子,主子可要换上?”芷妃看了一眼颖翠,说:“来替本宫换上吧。”
颖翠拿着华服帮芷妃更衣,两人便聊了起来。
芷妃道:“你曾在何处当差?”“奴才曾侍候过瑾妃娘娘。瑾妃娘娘知道主子身边的荼蘼去了暴室,瞧奴才侍候得还行,特来派奴才侍候主子,还请主子怜惜奴才,让奴才好好服侍主子,奴才虽不及荼蘼姐姐,但奴才对主子也是忠心耿耿的。”芷妃笑道:“本宫瞧你还挺会说话的,既然瑾妃娘娘让你来,那你就接替荼蘼一位,当辰汐宫的掌事姑姑吧。”颖翠听到这话,立马下跪谢恩,道:“奴才谢主子鸿恩。”芷妃想起了荼蘼,心里便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