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德森先生,您这幅样子,是要急着去哪呢?”
查理的旅者秘法被中途拦截,他被突然间拽了出来,抓着他胳膊的,是一名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佝偻着背的老人,在认清此人的一瞬间,查理瞳孔收缩,拍开他的手迅速退开。
查理至少退了十米远,一下子烘干了身上的海水,才发现,他已经被一众圣黑信徒所包围。
他看向老人,黑着脸说道,“滚开。”
矮小老头摇摇头,“您还是这么敌视我。”
查理叹了口气,态度变好了些,“我现在有急事,布尼尔森,我不需要你帮忙,但也不要挡我的路。”
布尼尔森,“符骸”分教的最高掌权人,作为三大分教的掌权人之一,这也是最为平易近人的一位。
这位掌权人此刻正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但我就是在故意不放您过去。”
此刻,这位符骸最高掌权人布尼尔森像个小老头一样任性撒泼,“您知道吗,信徒得不到信仰的宠爱也是会耍脾气的。”
“所以,暗羽阁下,我偏不让您过去。”
“呵呵,是吗?”
查理咧嘴微笑,他将黑羽扩散到整个天空,如龙卷一般驱散着周围的人群,看到这一幕的普通人纷纷躲入房中,好在,圣黑教会选择的地点是高空。
查理时间紧迫,没空在圣黑教会的人这里浪费,但这位布尼尔森,就偏偏不让查理如愿。
布尼尔森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个龙卷,他没有下令信徒们上前,更没有带人退散,因为他们抓住了一个致命的把柄:
查理·德森无法杀死圣黑的信徒。
就如同查理无法否定自己的姓名一样,圣黑教会与混沌河畔达成了一种稳定平衡的信仰体系,而查理作为体系中关系最微妙的一节,则收到了漆黑之湖的限制。
“您也知道,您现在的秘法就与小打小闹无异,不如让我给您倒杯茶,听小人一言如何?”布尼尔森诚心邀请。
从古至今,圣黑教会从未限制过查理的任何行动,可一旦他们出手,将会是最合身的拴绳。
查理也识相地收回秘法,即使他心中焦急,也必须冷静地度过这一关口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奇兰克·敏被半月教皇传召到主教堂,现在正在进行眷者仪式。”布尼尔森的话吸引了查理的视线。
“但在主教堂,您将直面半月教皇,那个半只脚踏入神域的秘法师,三位眷使,包括已然赶回的眷使“左”,甚至还有殷红女神的从中作梗。”
查理笑了,“这又如何?留在这里,我不是还要面对你?”
“暗羽阁下,至少现在,我不会杀死您。”布尼尔森费尽口舌地劝说道。
“但半月教会的人都在等您,倘若您拖着这副状态前往赴会,我恐怕……”
剩下的话,布尼尔森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查理已经心知肚明。教会需要考虑教会的维续,面对同样是正规教会的半月教会,在无法果断做出帮助的情况下,圣黑教会只能选择劝说查理。
查理的确是他们的信仰之一,但教会的延续显然是要高于他的。布尼尔森包括全教会职员,他们都还有需要做的事。
单刀赴会很可能是死路一条,但查理对生存的信念似乎也没那么渴望。
因此,查理回答道,“我知道,布尼尔森,这是命令,给我让开。”
布尼尔森眼中的笑意骤减,“好吧,阁下,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我们一直寻找不到‘幻壳’?祂去了哪?您将祂藏起来了吗?”
“对啊,”查理笑着说道,“我永远不会让你们找到她。”
“真令人沮丧,我们的信仰竟不支持我们这边,”布尼尔森竟是真的感到悲伤,“我们不愿看到您赴死的背影,查理·德森先生,我们会杀死您,让您的尸体永远镌刻在圣黑的圣堂之上。”
布尼尔森深深弯下腰,行了一个悲伤的礼,“这是我的选择,与诸位执行者们无关,当一切结束后,若我还活着,我会以自我毁灭来洗刷我的罪孽。”
“杀了祂。”
下一刻,所有信徒都扑了过来。
他们是悲伤的执行者,所有人面露不忍,但手中的秘法却不留余地,就好像……就好像真的要杀死他似的。
一时间,查理陷入了混乱。
他的信徒,就算他再怎么厌恶,那也是他的信徒,而现在,那些人正顶着莫大的哀伤,他的信徒在以杀死他为目标不断地袭来。
这是背叛?
不,这大概是审判。
看到如海水般朝他涌来的秘法,他的脑中仅存的是生存本能,他用黑羽一层层加固自己的防御,这面对强敌不动分毫的防御手段,此时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轰碎。
在这场战斗中,仅各次列容傀便达到了十余名,高次列更是不计其数,符骸分教可谓倾巢而出,这是对抗至高强敌时才展露的手段。
查理也必须拿出目前的底牌,否则不到半月教会,他就将被永留于此。
通透鼻腔的是呛到令他无法呼吸的悲伤,过于强烈的情绪气味几乎要凝成实质,禁锢他的手脚,一对足以铺天的污秽之翼遮挡了天空,凡是背着黑色影子遮盖的人,全部从灵魂开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