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入夜,整座天门峰静的好像云上天宫,不敢高声言语,恐惊天上仙人。
“师祖,咱们云上宫,真的就咱们这几个人吗?为什么不多收点弟子啊?”林孟川一边问一边将筷子伸向汤盆中的一条鳍如飞翅的飞鱼。
不等林孟川筷子伸到话音落下,于渊的言语也同时传入耳中。
“有些年月没吃师父做的这‘飞鱼探雪汤’了,我跟你俩说,今儿这最后一条飞鱼你俩要是再敢给我抢了,我给你俩头摁汤盆子里去。”
两人同时开口,巧的是筷子几乎同时伸向汤盆里这条飞鱼,不过还是林孟川伸筷稍早,此时已夹起了最后一条。
听见于渊的话,林孟川一时不知是夹回碗里,还是放回盆里,一双夹着鱼的筷子,一双即将伸到的筷子,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师伯,这,要不还是你吃吧。”林孟川干笑着不好意思道。
“吃你的,我说他俩呢,就当自己家一样不用这么拘谨。”于渊说着将筷子移向一旁春笋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看着林孟川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宋轻传开口道:“嗨呀,怎么搞得,都是一家人,该吃吃你的,你师伯还能不让着你?”
云待停也乐呵呵的开口道:“喜欢吃,以后我就多给你们做几顿,多大点事儿。”
言语神色中白井流看得出,云上宫的几人是真的很喜欢林孟川这个小家伙,俨然已经将其当成了自家的晚辈,甚至说是宠溺疼爱都不为过,这种认可和疼爱显然不同于以前那些所谓的江湖名宿因为林霄实力的强大而做出的表面功夫。
心中仍有一丝忐忑,害怕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被扣进汤盆子里的林孟川转手就将这最后一条飞鱼放进了邓雨青的碗里,接着开口道:“雨青你多吃点,等离开云上宫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了。”
“谢谢孟川哥哥!”邓雨青傻笑着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着一边嘴里念叨着“好吃”“美味”,看得林孟川很是羡慕,毕竟自己也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美味,着实也是没吃够啊!
众人用过饭后各忙各的,李青阳招呼白、邓、林三人稍后一同前往揽月亭,感受那“揽月摘星”之景。
三人稍歇片刻便随着李青阳一同登上揽月亭。
此时夜空中月明星繁,整座天门峰未闻一点人声,晚风悄悄卷动云海不停翻涌升腾,不断拔高的云海缓缓将整座云上宫隐匿起来,那高大的天门也渐渐消失在夜幕云海中。
刚登上揽月亭一时震惊天幕如此之近,伸手便可摘星揽月的三人未曾留意间整座云海已慢慢翻滚至脚下,待得回过神来竟又是一阵云海拖着众人直往九重天去的错觉。
“孟川哥哥,我们是不是要飞上天啦!”邓雨青惊讶的长大小嘴。
林孟川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虽说在京都他见识过父亲一刀劈开天幕,缤纷繁杂的天外景象,可眼前这一幕带给他的是别样的震撼,毕竟一种是恐惧威压,而这一种是涤荡心灵。
“云上宫,真乃云上仙宫啊。”就连白井流都不禁发出感叹。
林孟川伸手朝天上一颗明星抓去,收回手看着空空的掌心仍是没有缓过神来。
“好近啊……”林孟川口中呢喃,“会不会有一天我真的能摘下颗星星啊。”
“那你到时候能送给我吗?”邓雨青一样仰着头看着星空目不转睛的问道。
“能啊!到时候我多摘几颗,你随便挑!”林孟川开心的畅想着。
邓雨青小脸微红道:“能有一颗就行了,你多摘的那么多颗还是也给别人点吧。”
“师叔,我晚上能睡这儿吗?”实在是喜欢这幅景象的林孟川朝李青阳开口问道。
瞥了林孟川一眼的李青阳没好气道:“你还是省省吧,回头再冻死了,等你什么时候功力恢复了再说吧,不然你师父师祖可饶不了我。”
心知不行明知故问的林孟川叹了口气,而后感叹道:“可真是太美了啊,天下如此之大,会不会还有很多如这般美妙的风景啊。”
“有的,虽然咱们云上宫人少地偏,但从来都不拘束弟子自由,像你师伯师父我们都是在外面云游惯了,而你师祖也是很鼓励我们经常下山游历,毕竟咱们云上宫历来传承乃是‘任侠卫道,匡扶正义’,如果常年隐居深山,何谈什么锄强扶弱。”
“那师叔你见过还有比这更美更震撼的风景吗?”林孟川好奇的问道。
“那是自然,极北之地的‘天光’,极南之地的‘山神移居’,极东之地的‘海啸天’和极西之地的‘沙幕’,这些都是极为壮观的景象,但是现在的你还是先好好修炼,不然你就是有十条小命都不够看的。”李青阳说着将手放在林孟川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好像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情感想起了一些往事。
似乎多年前也曾有个少年这么问过自己,像是很久之前,又像是就在昨天。
李青阳移开搭在林孟川肩膀的手,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有别的景象看呢,届时我在廊桥等你们。”
边走边说的李青阳语气照常,可本沉醉在星空中的林孟川不知为何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看着那个略显落寞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感觉自己应该追上去安慰一下这个看似也洒脱随性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