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莲一开始发现顾雷有别的女人,内心自然是不信、愤怒,乃至是痛恨的。
可恨过以后,她的心情就非常复杂,时恨时怒、时痛时悲,翻来覆去。
在那永恒的雪怀山脉一样不变的冰冷美丽下,是起伏不定、无法平息、刻骨铭心的混乱风雪。
她隐隐还在期待顾雷会主动联系她,好好解释、好好安抚,妄想一切都是误会。
可现实是无情的。
顾雷不仅一直没联系她,一直忙着老城区的各种事,还搞得轰轰烈烈,让她不听不看、故作不知都不行,内心更是不痛不行。
是故,她越想越痛,也越想越心酸,更越想越生气,后实在忍不住,就假公济私地拉着吴雪镜一起过来,非要当面怒斥某渣男几句。
奈何,一见顾雷和纳斯塔西娅公然你依我浓、郎情妾意,她当即再度心痛、心酸到直想落泪,同时却又不甘至极,走过去就要对那对狗男女发动正义的审判。
再到此刻,到真要最后说分手的时刻真来了,她内心积压的的浓浓不甘终于彻底爆发出来,让她彻底失去控制。
而顾雷听着吴雪莲情真意切的可怜哭喊,内心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心坝,不禁颤抖着转身。
顾雷颤抖着捧起那张曾常常出现在梦中的、此刻已被泪水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如玉俏脸,终于也失去控制,颤抖着就把嘴印了上去。
她也疯一般地用力拥抱他,想要回应他。
可就在要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时,顾雷终究是徒然停下来,艰难地,轻轻地,推开了她。
瞬间,泪水再次划过吴雪莲泪痕就还没干透的如玉俏脸,闪烁着惊心动魄的光芒。
顾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而吴雪莲也不再说什么或做什么。
直到房门合上,门后才传来压抑不住的悲切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明明是我先的呀?明明……”
而门外,顾雷其实仍靠在门边的墙上,只一句话都没回,等远远看见吴雪镜一路小跑过来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他以为,他和她的关系,这样就会划上一个不完美却合适的句号。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有一个高洁美丽、地位尊贵的贵族美女投怀送抱,他也开心到不行,也差点失控。
可他更有自知之明。
蓝日星系曾有人说,人最根本的属性就是阶级属性。
不过,顾雷觉得,那人说得非常胆怯。
在蓝日星系,人最根本的属性,应该是人种属性。
而他,从根本属性上来说,或永远都是一个猿人,按理只能永远屈居龙人之下,绝对不能有任何僭越。
能得纳斯塔西娅的身心托付,他就感到很满足,也很警惕了。
每个人都有多种多样的欲望,且若不能满足就容易感到人生毫无意义。
毕竟,没欲望,或者说没需求,人就不会有行动,或者说行动会直接变得毫无意义,和顽石等物质无异,丝毫感受不到身为生命的价值。
奈何全宇宙的能量都是有限的,这就从根本上决定每个生命能分到的能量也都是有限的。
因此,量力而行是非常重要的。
越多或越强烈的欲望就需要越多的能量去满足,若能量不够就当然只能暂时减少或压抑欲望,待储存足够能量再说。
至于要储存多少能量才能完全推翻龙人对猿人的偏见、打破龙人不能和猿人通婚的谬见?顾雷连想都不敢去想。
那几乎等同于要推翻龙人对这星系数百年的、根深蒂固的统治,不仅会让自己尸骨无存,更会连累自己的亲朋好友全给自己陪葬。
现在的顾雷依旧不知道,蓝日星系的人种属性,其源头,正是久远年代前的阶级属性。
可想着想着,顾雷突然又一下怔住,忍不住想到:
既然是这么可怕的事,那一个和两个,额不,是两个和三个,好像也没区别啊!
顾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暂时不想,继续加速离开,去找纳斯塔西娅。
接着,顾雷按了好久的门铃才见到纳斯塔西娅。
而一见到眼眶通红的纳斯塔西娅,顾雷什么都没说,挤进去、关上门,就强行抱起挣扎着发脾气的纳斯塔西娅。
有时候,相比言语,强劲有力的动作更有说服力,也更能表达心意。
那一晚,顾雷第一次进入了少女的闺房。
后第二天一早,顾雷就从自己的房间离开,径直前往校长办公室兼女武神骑士团总司令办公室,给日耳曼侯爵汇报关于老城区各研究所正召开改造人大赛的紧急情况。
他从大赛的起因、目的和进度等说起,又说到自己和希瓦对大赛危害的预计和担忧,请求日耳曼侯爵派遣他们一分团常驻底区,以便及时阻止大赛的危害过度过大,给老城区的普通市民带来巨大伤亡。
不想,日耳曼侯爵当即回绝,说道:
“这个命令我下不了!”
顾雷急道:
“司令,为什么不行?”
日耳曼侯爵解释道:
“因为你们还有更要紧的任务要做!”
顾雷大急。
“司令,还有什么事情比大量国民的生命安全正受严重威胁更迫在眉睫?”
日耳曼侯爵则冷着脸回道:
“那就是其他国民的生命安全同样正受严重威胁,且更加紧迫!”
顾雷不由一怔,疑惑道:
“其他国民?”
日耳曼侯爵忍不住无声地轻轻叹息一下,起身来到窗前,背对顾雷负手站好。
这时从窗外照进来明明是非常明媚的天光,却反让他坚毅的宽阔背影愈发阴沉。
他背对着顾雷,语气带着无法遮掩的沉重,说道:
“你也知道,如今在顶区,我们正在和财阀势力做必要斗争,事涉整个国家的未来和全国所有老百姓以后数年到数十年的生计,故不得不把民兵团和正规军的很大一部分力量都牵扯进去。”
顾雷顿时亦感到心情沉重,点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