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微风熏熏,纛旗飘飘,却直不起腰身。
大营内士卒值守,巡逻兵紧握枪矛,一队队在夜间巡视。
商议完战事的贼军统领,陆陆续续走出大帐,个会各部,逢纪也紧跟着众人脚步。
迎着帐外的夜风,他低头沉思一会后,瞅见身边经过的周仓。
心中一动,忙上前几步将其叫住:“周仓统领,且等一下!”
“何事叫俺?”
周仓放缓脚步,发现叫住自己的逢纪,不明所以。
他与逢纪同为大统领帐下共事,因职务不同,虽有点头之交集,却无甚来往。
而且逢纪此人平日里跟在李唐身边,偷奸耍滑溜须拍马,心思更是奸诈狠毒。
典型小人做派,所以也不为众将所喜,周仓这名耿直的汉子,同样不喜。
虽不喜小人,周仓却不会露于表面,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还是有点道理的。
此刻见对方瞅自己不停,遂在次发问:“不知逢总管于某何事?”
“若无甚要事,俺先回营处理军务....”
周仓不大不小也是一名统领,在加上他身边有杨开刘猛等赵宏留下来的心腹辅佐,实力还是很强劲的,虽然只是处理一些后勤杂事,但也是大忙人,军营中还有很多事需要他拿主意呢。
贼军看似势大,其实军中情况如何,各部统领心里一清二楚。
队伍复杂,人员参差不齐,有强压的青壮,有主动来投的义士,也有各方的地痞无赖,甚至还有牢狱死囚。
青壮的情况不用说了,这些人时时刻刻咬牙切齿,恨不得剥了贼军首领的皮。
地痞无赖平日里看着老实,但若无人监督,他们偷奸耍滑不要太普遍。
牢狱死囚更不用说了,这些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与老贼一样,大多是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主,若压不住,甚至会反噬。
无论是青壮,还是地痞无赖,亦或者义士与死囚,皆是新附之戝,对贼军真没啥认同感。
与这些心思复杂,内里不一的人员共处大营,自然需要万分谨慎。
大统领之所以能压制住这些人,除了贼军的狠辣之外,还有就是他们这些统领日夜监督巡视,所以说大家都是忙人,自己的事情一大堆,哪里还有心思去与他人攀交情。
周仓不想与逢纪耽误时间,他耐心有限,间对方还不说明,心中有些不耐。
“哈哈,哪里话,既然叫得兄弟,自有要事!”
先是打量了一下周仓的黑脸,逢纪又四下观望一圈,见左右无人便上前低声道:“此番不为其它,专为周兄弟解忧而来!”
“忧?”老子在后方管理军粮,监查军营,酒肉吃饱,过的活不快活。
咱,能有啥忧?
周仓不解,挠了挠头,看着一脸神秘的逢纪,憨厚的脑袋上满是问号。
“不错!”
无视周统领的疑惑,逢纪接着忽悠道:“周兄弟虽为一方统领身兼巡营之职,但那是大统领看在已故赵宏将军的情面所封。”
“如今统领一军,却不代表可以高枕无忧!”
“何解?”
“周兄弟身在后方,功劳不显,又没有上战场立功机会,长久之下各部将领何想?”
“大统领何为?”
“说不定哪天,汝便被遗忘在角落,永无出头之机.....”
“啊,这是何理?”
周仓本是粗汉,闻听对方一通忽悠,内里思虑一番,顿时心慌不安:“俺还想着多杀官军为大哥报仇呢!”
“若不得统军杀敌,这可如何是好?”
他中惶惶,不经意间瞥见逢纪单薄的身影,想其人虽然奸诈,但素有计谋,遂躬身行礼道:“还请先生教我。”
“周兄弟,折煞吾也!”
逢纪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上前将其扶住,谦虚道:“都是为大统领分忧的自家兄弟,何必见外。”
“既是兄弟,自当相互帮衬!”
顿了顿,他又接着忽悠道:“此前进言,大统领虽然没有采纳,但也没有明言拒绝!”
“如此,这事自有我等操作空间,到时候周兄弟只需这般.........”
“嗯!”周仓心下犹豫,有些迟疑!
“周兄地莫要顾虑,若事不成功,自有纪一人承担更何况左!”
似乎看出对方疑虑,逢纪面色稍沉:“右不过千余贱民,难道大统领会为了群贱民,而重责于吾等兄弟?”
“有些事大统领爱惜羽毛不愿为之,然吾等作为统领麾下自然要为主分忧,不能因责而避!”
“想想当初,赵宏将军.....”
从事大人巧如舌簧,又是一番忽悠,最后更是提起赵宏,直接压垮了周仓最后的底线。
.............
城郊阳县,地处洛阳西部三十里,属于围绕拱卫帝都的中等县城。
然而本该繁华似锦的城池,此时却风过无人,静默无声。
街道上无一丝人影,家家户户更是门窗紧闭,宛若人间静城。
“轰隆!”
一声重物的撞击声,打破了这寂廖无声的平静,贼军发兵攻磊:“撞,继续撞!”
“我就不信,这门比城闸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