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怡人。远处商贩叫卖声，邻里杂聊声，不知哪只狗带头引起的起此彼伏的吠声，这些声音都杂糅进了阳光里，顾白躺在床上，忍不住聆听。
他从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头脑清明，周身舒坦，无论身体还是思绪都轻飘飘的，他们翻越屋顶，飞过山丘，徜徉在暖洋洋的河流中。
“奇怪，明明脑袋很疼的……这到底是点了个目录，还是点了个大保健，”他喃喃着拿起笔记本忘情亲了一口，“哥们，你虽然有点恶心，但真是太贴心了，学习都能让人如此快活。”
他只记得头很疼，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夜无梦，此时他看似木然地坐在床上，感觉到脑袋里竟隐隐多了些内容，他一下子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只知道有东西在那里。
“还好不用考试，不然明明会做的题就是做不出，会崩溃的。”
当然，时间也不允许他慢慢回味。今天他还有件事要做。
“早餐已经好了，吃了再走吧。”
“妈，来不及了……”他三两步冲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从端坐在椅子上的顾心手里抢走了她咬了一口的包子。气得顾心哇哇哇哇比划了一堆生气的手势。
“这小子！”顾建河立马重新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塞到女儿手里，同时对着儿子的背影没好气地说道。
8点30分了。
和张宁、阳队约好9点在市中心医院集合的。
他放下车窗，一脚油门，疾驶而出。
夏日早晨的风已带上暖意，却怎么也吹不散顾白脸上的阴沉。
三个男人站在病房门口，望着303的房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推门进去。
“哎……年纪轻轻的……”
最终还是阳队叹了口气，顾白和张宁提着果篮和鲜花，跟着阳队进了门。
“是这间房吗？”
单人病房里，白净的病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床头柜子上放着切开的盒装西瓜，旁边桌子上烧水壶还在冒着热气。米黄色的毛巾挂在阳台，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了进来。
三人重新走出病房，恰好看到在走道尽头，一个皮肤保养较好却难掩疲倦与痛苦的中年妇女，正手生地搀扶着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孩。
女孩头发被扎在脑后，和别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撑着跟拐杖，左腿从大腿往下都打着石膏。
女孩似有预料，抬头望向三人，神情一顿，随后将扶着拐杖夹在腋下，小幅度挥舞着小臂，苍白的面容展露出笑颜。
从医院出来，三人一阵沉默，走到吸烟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
一根烟抽完，阳厚存将烟蒂摁灭。
“走吧。”
顾白发动车子，阳厚存和张宁进入车内。
车子缓缓驶出，站在阳台的女孩撑着拐杖，呆呆望着。
“婷婷，来，吃点水果。”
“婷婷？”
女人来到阳台，发现女孩早已泪流满面。
车子即将驶进警局，在长达二十分钟的沉默之后，张宁开了口。
“昨天我到参加了周定新的葬礼。”
他声音干瘪瘪的，像被烟薰过。
“怎么不通知我和顾白？”阳队皱了皱眉，看向张宁，后者不由露出苦笑，“他父母不想我们去参加… …”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几秒之后，顾白清了下嗓子。
“那个……刘婷之后…….组织怎么安排？”
“做一些文职工作吧，听说她计算机不错，应该会往那方面安排。”
阳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张宁的话，“我到时也会询问她的意愿，给她推荐个待遇好点的部门。”
可是她……
哎。
顾白叹了口气，车子通过减速带，驶进警局。
“要是有能生肌续骨的异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