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在下兄弟到此处置些许公事,还望各位仁兄抬爱,安坐片刻,勿要喧闹走动。惊扰之处还望谅解。告罪,告罪。”精瘦公着上前,笑嘻嘻地双手抱拳,向堂中众人作罗圈揖。
“是笑面虎、丧门神!”
“狗东西!”
眼光所到,堂中食客暗暗骂着,一个个如遇蛇蝎,躲闪着精瘦公差笑嘻嘻的眼光。
但有些身份的食客都进了二楼雅间,这堂中所坐俱是些走商贩卒,哪敢平白惹到事非。
这也就是刘远贪热闹,竖持将酒席放在大堂。
“姓柳的近来在临安各位妄言襄阳战事,惑动人心,其中更有私涉军机之秘。故上官有令,着将柳某人拘押,递送出京。并追究身后主使、泄秘之人。”笑面虎笑面一收,冷冷地道。一双贼眼四下打量。
“说,主使人是谁!”胖大公差用力一扯铁链,喝道。
“京中人都知道。柳某说书历来自编自说,哪来的什么主使!”柳相公站稳身,冷笑道。
“背后没有人,你怎么知晓襄阳战事的?你可告诉我你长了千里眼,顺风耳!”笑面虎转身,冷冷地道。
“呃……柳某哪里错了。襄阴城军民奋死,柳某用这张口称颂他们又有何罪!一人做事一人担,柳某随你们发落就是!”
“犯什么罪?上面说你有你就有。”笑面虎冷笑一声,自袖中拿出锭银子抛了抛,道,“说吧,你锭银子是谁给的?”
“自是有人奉承柳某见赏的。”柳相公气忿道。
“听段书,赏个三瓜两枣常见,你说了几年书,有过一赏十两白银的吗?若其中没些隐情,你自己信吗?”笑面虎嗤笑一声。
“…”柳相公一时口结。
“说!是谁给的。”胖大公着圆睁大眼,怒喝道。
“哼!”
柳相子脖子一梗,别过头去。别人恩赏自己,自己万没有拖累别人的道浬。
“嘿!骨头倒硬!耶耶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耶耶的铁尺硬!”胖大公差冷笑一声,举起铁尺就往柳相头上拍去。
“爹!”小女孩惊呼一声,向胖公差扑了过去。
但小小身材,哪够得着胖公差手臂。胖公差脚一拔,小女孩径向刘远席旁跌去。
“媚娘…”
眼见小女孩一头就撞向酒席刘远一侧身,手中筷一探,挑着小女孩背上包袱系带,将小女孩连包带人提了起来,转了个小圈,轻轻放到一旁。
这连人带包的,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刘远宛落夹起个硕在饺子般轻松。
“好!”厅堂也有些不怕事的人喝彩道。
“若大个块头,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刘远放下手中筷,斜了眼铁塔似的丧门神,站起身来。
“我兄弟在此办些公事,烦扰兄台用餐了。”
丧门神没愣过神来,笑面虎已是笑呵呵地贴了上来。
“办差自有办差的规矩。你们又锁又拿,又呼又喝,还欺负小孩。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刘远淡淡道。
“反了你了。敢阻耶耶办差!”丧门神两眼一睁,凶相毕露。
“怎么着?想吃人来着?”刘远嘴角含笑,挪揄道。
别人愈暴躁,自己就该愈冷静。别人气昏了头,自己就笑开了花。再凶,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吾兄弟奉上命在此办差,无关人员还切勿阻挠,否则一律以阻差办理。”笑面虎阻住欲冲上前的丧门神,朝刘远冷冷道。
“无关人等?呵。”刘远冷笑一声,“你们不是要知道那锭银子是谁给的吗?我不妨明明白白告诉你们。刘某在此听得一场好书,自将些银子给那位柳相公,却待怎的?”
“好啊。原来是你!随我们兄弟去府衙走一趟吧!”丧门神一抖铁索,道。
铁索叮当,铁索另一头系着的柳相公歉疚难当,欲言又上。堂中食客同情有之,庆幸者有之。毕竟,有人挡了灾,事情闹不到自已头上总是好的。
“走,走什么。刘某听书给钱,犯了哪条王法了?”
“有没有犯王法自有衙门老爷裁处。你先和我们到衙门走一趟吧。”笑面虎冷冷道。
“呵呵,听听书都听出祸事来了。今日刘某不随你走你又如何?”刘远冷笑道。
“你敢!”丧门神将铁索一头往腰间一系,晃了晃手中铁尺。
“怎么啦,要动手了。”张永手一挥,与几个亲随一起聚拢在刘远身边。
“哟,天人脚下,你们倒敢反了不成。”笑面虎连退几步,指着刘远狠狠地道。
“反了,谁反了!谁反了我全家也不会反。”眼看局面有些不对,全主事一拍桌子,沉声道。
这一下,笑面虎才注意到了刘远身旁的全主事。打量了片刻,干瘦的脸突起绽放起一朵花儿来,挂在一对小鼠眼下面,让人十分地错愕。
“哟,这不是国舅府的全总管吗。幸会,幸会。这掌柜恁没有道理,怎么让总管坐在大厅之中。”笑面虎几个小步,来到全主事身旁,拱手打着哈哈道。
“这位刘兄弟是信州来的,乃是我全府的贵客。”全主事不理会笑面虎的客套,指着刘远淡淡道。
“这个就有些难了。不是小的不帮忙,只是......总管可能不知道,姓柳的恶了上面的贵人,眩面吩咐......”笑面虎面露难色。
“姓柳的犯事,干我刘兄弟何事”
“总管,是这样的。这姓柳的着日在茶楼酒肆说什么襄阳血战,事有涉军机要事。上面传令细究其消息来源。这位刘朋友既有嫌疑,小人也不敢私下放纵。既然是总管客人,小的定当妥当照抚。到衙门将事情说清楚,若与姓柳的没什么关系,小的定当将其亲送到总管面前。”笑面虎轻笑道。
“咄。进了衙门,谁知道能否说的清楚。”王主事撇了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