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几乎是北方一年中最冷的日子，南陈村各家各户准备着腊八粥的食材，陈妈在挑拣着红枣，嘴里叨咕着还在远东滞留的儿子。 陈立东这时在洛维奇的陪同下，走出了海参崴的火车站。这个城市几乎是远东最大的城市，人口接近70万。 海参崴火车站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终点，有着百年历史，是这片土地上最具欧洲风格的一座建筑，还是世界上唯一一座陆港火车站。想想看，在火车站等一艘船，是不是很意思。 站台上矗立着“92纪念碑”，标志着横贯欧亚两大洲的西伯利亚大铁路的终点与莫市的距离是92公里。 出站后，陈立东感觉这里天气比起伯力来暖和了一些，穿着羽绒服，把脖子上的毛围脖摘下来，也不觉得冷。 走过站前宽敞的公路，陈立东随着洛维奇沿着防浪堤步行走了二十来分钟，当把客运码头走过去后，就到了通用码头。 码头堆场有些狭窄，放着十几排集装箱，一艘滚装船正在卸载，工人们把汽车从船肚子里开出来，直接开到堆场，一辆辆、一排排停在那里。 船上漆着太阳国文字，陈立东问随行的工作人员：“这是太阳国的汽车？” 艾德蒙翻译给对方，对方回答道：“是的，老板。港口目前主要业务就是接卸从华夏进口粮食、日用品；从太阳国进口的汽车、家电。咱们远东商贸在这里算是大客户，集装箱里也是我们的商品。” 哦，感情这人还是远东商贸的，自己像撒盐一样，布局了华夏到远东的贸易路线，可是这条线上的人他几乎不认识。 同时陈立东感到，海参崴这里正在加速开放，刚才在公路上跑的几乎全是太阳国汽车，估计是有一批太阳国商人在运作。 在堆场的远处，竟然停放着几辆坦克，陈立东没接触过军工，也不知道是哪种型号。就问洛维奇：“这些坦克是要出口的？走私还是正常交易。” 洛维奇用汉语道：“我也不清楚，卖几辆坦克而已，现在谁还在乎有没有手续？能换来钱，舰艇都能卖出去” 陈立东寻思，要不要弄几台到国内？再一想，算了，自己就是个老百姓，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陈立东叮嘱艾德蒙把码头的尺寸大小、坡度和高低记录下来，艾德蒙可不是一般人啊，眼睛就是摄像机，大脑就是绘图仪。 等回去后，陈立东还要根据现场状况，从系统平台里兑换卸船机、龙门吊等港口机械。 这段通用码头大概有一公里左右，几乎占了整个商用码头三分之一的范围，看来洛维奇也懂得商机，早早把手伸到了海参崴这里。 这里就是所谓的金角湾，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华、忙碌，几千米的港口岸线，只停留着一艘货船。看样子，仅有四台卸船机能正常使用，堆场虽然不够大，但那些集装箱、二手车堆在那里，仍然显得空旷。 也许是严冬的原因。金角湾虽说是不冻港，但是出了码头的范围，远处靠岸的海域还是结了冰的，冰上是一层积雪，有海鸥在那边觅食。 海湾深处的海域，确实没有结冰，飘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对面的状况。 港口就这么些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陈立东跟港口的管理人员承诺：马上会运送一批港口设备过来，要抓紧提升港口接卸能力。 他还跟洛维奇说，过完华夏的春节，他就回来，安排钢铁厂的复产，到时候可能每天会有上万吨的货物从这里吞吐，希望这边做好准备。 看完码头，还有一项任务就是登上对面的小岛看看。 洛维奇一直说那座岛是陈立东的了，陈立东也想在上边留下自己的脚印。 不过，还不着急，过春节还有二十几天，陈立东和洛维奇都想在这座港口城市放松几天。 回到预定的宾馆，洗漱一番后，洛维奇安排和港口公司、远东贸易的人聚餐。陈立东最发愁的就是接待喝酒，跟一群毛子碰杯，少不了要豁出自己的胃。 第二天，拜访远东太平洋舰队的一众高层。 毛熊太平洋舰队的司令部设在海参崴，太平洋舰队在整个毛熊国武装力量中都占有很特殊的地位。其战术地幅从非洲东海岸延至美洲西海岸，占据世界大洋50多的水域，太平洋舰队是保障毛熊在亚太地区民族利益和国家安全的主要工具。 尽管这两年太平洋舰队也实行了裁减兵员、汰除了不少装备。但是他们强大的作战潜力仍然存在，在海上常规力量严重削弱的情况下，太平洋舰队水下战略核力量的主要部分仍保留下来。 据说，太平洋舰队的战略导弹核潜艇装有核弹头的导弹射程可覆盖山姆国所有国土。因此，从战略攻击能力上讲，太平洋舰队战略核力量仍是毛熊支撑太平洋海上大国地位、保持与山姆国战略平衡、遏制大规模局部战争爆发的王牌。 陈立东跟在洛维奇身后，见过这些舰队的军头，个个面容骄横跋扈。 虽然都在远东，但洛维奇主要负责陆军方面的后勤事务，而太平洋舰队隶属海军，双方不是一个系统。这次聚会，主要为了交易，海军想获得生活物资，洛维奇和陈立东想从他们手里弄到报废的军舰。 根据洛维奇透露的消息，这时的太平洋舰队已经没有了航母，作战舰艇、潜艇被淘汰了一半，去哪了呢？一部分被这些军头卖去了国外，换来了军饷和生活物资，也臌胀了他们自己的腰包。 目前，水面上还有十四五艘巡洋舰、驱逐舰、登陆舰在撑场面，一年里几乎不会点火开动。 这些趾高气昂的家伙，听说陈立东是洛维奇在华夏的亲戚，倒是没有太冷待，可也没有多热情，顶多就是跟陈立东碰一下杯子，说一声欢迎。 交易的事情主要由洛维奇去谈，陈立东也就露个脸。 倒是陈立东的到来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这位也是小个子，黄皮肤，黑眼睛，40多岁。 对方主动来找陈立东拉近乎，用汉语自我介绍道：“您好，陈先生。我叫佐藤慎太郎，请多关照。”说完，递过来一张名片。 陈立东接过名片，伸出手跟对方握手，说道：“您好，陈立东。不要意思，没带名片。你的汉语不错。” “多谢夸奖，其实我父亲是华夏人，母亲是太阳国人，我小时候在旅大长大，几年前才转的国籍。哦，我的华夏名字叫苏有成。”慎太郎说道。 “是吗？我父亲也在旅大长大。我们算是老乡啊。你在这边做生意？”陈立东手里这张苏有成的名片有太阳国和毛熊国文字，但没有汉语，他拿到手里也看不明白。就交给身后的艾德蒙，艾德蒙在脑海里告诉他对方是住友商社的人。 苏有成点了点头，道：“是的，其实昨天下午你们去港口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只是没打招呼而已。” 艾德蒙这时及时提示陈立东：“老板，这个人当时在那艘装载汽车的船上。”嘿嘿，机械仆从的眼就是望远镜。 于是陈立东笑了笑说道：“哦知道了，你在做汽车生意，是吗？” 苏有成说见过陈立东是真见过，陈立东陪着洛维奇视察码头，在一行人中不是c位也是x位。 而苏有成，当时是穿着皮衣远远地站在那艘滚装船上，跟今天的西服革履装扮相差悬殊，却没想到陈立东能认出来。 哑然后，苏有成喝了口杯中酒，想缓解一下尴尬，却没想到这酒劲冲。 又咳嗽了两声，苏有成说道：“我们商社确实在做进口车生意，都是二手车。不过，我这次来是想考察一下远东这边的木材生意，听说今天晚上有个聚会，就找关系进来了。看样子，你也是刚来远东？也在做生意吗？” “算是吧。你想做木材生意？我们远东商贸就在做木材生意，我不熟悉那些业务，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陈立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远东商贸是吧，听说你们在向这边进口食品和服装，也做木材生意？”苏有成追问道。 “呵呵，进出口我们都在做。我的伙伴有自己的林场和木材加工厂，你可以找他们提供货源” 想了想，陈立东问对方：“对了，住友商社做不做钢材生意？” 苏有成回答道：“你想进口钢材？我虽然不负责钢材板块，不过也可以帮你联系。” “不，不是进口钢材”陈立东纠正道：“我是想出口钢材，太阳国是机械加工大国，在我印象里你们商社也做重型机械的，肯定需要钢材吧。” 苏有成想了想，说道：“我们的钢铁业务对华夏主要是出口。进口的话，暂时不需要吧。” “哦，那算了吧。希望能加深合作。”陈立东举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表示谈话到此结束。 苏有成也举杯碰了一下，心想：华夏这几年钢铁产能是大有起色，不过太低端啦，好多地条钢充斥市场，想把这些低端货弄到太阳国，你做梦呢？ 刚想离开这里，陈立东又追了上来，递过来一张纸片，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几个电话数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这边的以及华夏的，如果需要进口钢材的话联系我。哦，我还收购废钢，如果有废钢生意的话，联系我啊。”说完，带着艾德蒙一晃一晃地走了。 苏有成心说，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连个名片也这么凑合，这能做成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