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当场就愣住了:“什么?”他有点语无伦次:“可是大宝,大宝他……”“大宝得了一点病,你可以这么理解,他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长大了,一个没长大。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付拾一尽量解释得通俗:“他分裂出来那个人呢,自称袁静平。”“所以我们猜测,大宝当时特别希望他哥哥来保护他。他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袁静平会知道该怎么办。能保护他。”付拾一实话实说:“他当时受到的刺激太大,太害怕。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袁成又哭了。一百多斤的老男人,哭成了小孩子。付拾一拿这个泪腺格外发达的人,一点主意也没有。最后,她只能默默的看着。好不容易等到袁成哭够了,付拾一才道:“当年的案子基本没有什么异议,你们可以领走尸骨了。”“那大宝呢?”袁成立刻追问。付拾一没吭声。袁成脸色渐渐难看,他忍不住道:“就算大宝杀了人,也只是为了他父母报仇——”“袁大宝是不能出去的。”付拾一轻叹一声:“虽然子报父仇,按理说不算重罪,可是袁炳子一家,一共七口人。无一幸免。三个孩子,个个无辜。”“再退一步说,袁大宝虽然平时看着很正常,可谁也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格会什么时候冒出来,什么时候会杀人。那个人格……很残忍冷血。”因为李长博的戏弄,袁大宝气急了,所以“袁静平”就出来杀人了。这样的人放出去,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危险的。尤其是这种情况,平时看着人畜无害,让人不能有一点防备,却会突然动手。袁成无话可说。他张开嘴,想替袁大宝辩解两句,可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其实他心里都清楚,付拾一说的这些都对都有道理。只是还是觉得命运不公,心中意难平罢了。最后,袁成小声嘀咕一句:“怎么我们家,就这么倒霉呢?”明明一切起因都在袁炳子身上。袁炳子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只是恶有恶报而已,可到了最后,却是袁大宝一家人最惨。付拾一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最后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尖,假装没听见。有时候,人生在世就是这样,难免遇到一些特别莫名其妙的横祸,这个时候,除了宽慰自己之外,真是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怨天尤人也不管用。袁成边走边叹气:“静平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个事情,”付拾一也无限同情:“他的确是太惨了。”不仅家里人都出了事,好不容易活了个弟弟,还变成了个杀人犯。最关键的是,他的名字都被顶用了。知道这些事情,估计袁静平也接受不了。考虑精神病是有遗传的因素在,所以付拾一真心实意的建议道:“我觉得,你给他说的时候,还是找个医馆比较靠谱。然后多准备点凝神静气的,别让他总想着这个事情。”下面一句,付拾一就比较隐晦了:“别承受不住打击。”到时候跟袁大宝一样。袁成点点头应了,还跟付拾一道谢。付拾一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也不好多问,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袁成其实真没多想,只以为付拾一这是关心自家,还异常的感动。重新回到了刘老太太面前,老太太还搂着袁大宝抹泪呢。看那眼睛红肿的样子,付拾一瞬间恍然:原来这种事情,也是有遗传的!刘老太太红着眼睛问付拾一:“我给他顶罪行不行?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可吃太大的苦了。”付拾一摇摇头:“不能。自己做的事情,只能自己承担。”刘老太太想了想,又说:“那你们再查查,大宝这么乖,怎么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呢?”知道内情的袁成上前一步,低声劝:“阿娘,衙门不会弄错的,您就别再想这些了。”然而刘老太太很执拗:“不行,我刚才问大宝了,他说他没有。我得帮他洗刷冤屈!”付拾一:……老太太您疼孙子我理解,可傻子的话,您怎么就不能不信呢?大概是付拾一和王二祥的表情都太过复杂,所以刘老太太显然觉得这就是证据,情绪更加激动起来:“他们找不到别人,所以就拿我大宝来顶罪!”这话一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袁成就怀疑这件事情。不过很快袁成就想起了付拾一说的那些话,当即只是轻叹一声。这个时候,其实他反倒希望真像是刘老太太说的那样了。而对于刘老太太的脑洞大开,付拾一简直哭笑不得,最后义正言辞的对刘老太太道:“您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们长安县衙门李县令,是出了名的英明睿智,清廉求实!您说这话,属于污蔑了啊。污蔑官员,那是要打板子的。”刘老太太坚持:“你就是心虚了。”付拾一:我……我和一老太太计较什么!!!她只面带微笑:“我没有心虚,我说的都是实情。”“不,你就是心虚了。”为了自家孙子,刘老太太也真是拼了老命。付拾一还是微笑:“这个案子我们反复核查过,不会有错。更不会冤枉无辜。”刘老太太振振有词:“他都病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杀人?”“正是因为他病了,他才杀人呢。”付拾一耐心解释,微笑保持住:“您放心,我们不会弄错的。”刘老太太还想再说,袁成看不下去了:“阿娘别说了,怎么大个事情,谁敢弄虚作假?您忘了我小叔的事情了?大宝和他,一样的。”虽然袁成这话压低了声音,但付拾一和王二祥还是都听的一清二楚:嗯?还有一个袁大宝一样的病症?付拾一则是肯定,恐怕袁大宝这个病,还真有点遗传。所以,她郑重其事再提醒袁成:“跟袁静平说这个事情时候,一定要离医馆近一点,然后多准备点安神的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