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德得知这个消息时候,也是难以接受。而王夫人,也是呼喊一声,直接昏死过去。李长博仍旧只能交代那一句:“你们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与王云琦有仇隙。这个案子,只能先这般慢慢调查,看能否找到新的证据。”王宝德老泪纵横,仿佛瞬息之间,就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孩子竟是被他娘给害了啊!如此溺爱,果然酿成大错!”然后他再无一言,人都萎靡了。李长博带着众人告辞,上了马车后,便是疲倦靠在了软靠上,撑着身子。付拾一见他精神状态实在是不佳,就劝慰他:“这个案子会停滞不前,怪不得咱们衙门不给力。实在是……”付拾一想了又想,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案子吧,总觉得是有点奇葩和特殊。李长博主动将话接下去:“冯家村的人,在包庇陆流儿。”付拾一张着嘴愣了半晌,才震惊道:“我以为你没这个感觉呢!我就说,我感觉就是有点包庇的意思——”冯收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村民们,陆流儿曾经对他们的恩惠。乃至后头冯老丈出来,也是每一句话都在维护陆流儿,表示他不相信陆流儿做了这个事情。而冯老丈和冯收,是小松村绝对的权威。真有人愿意和他们唱反调吗?很显然没有。“这个事儿,或许重赏之下,会出勇夫?”付拾一出馊主意:“让王宝德重金悬赏?”“只要还想在小松村生活,他们就不会反口。而且关键证人,是冯全。”李长博徐徐分析,很是冷静和理智:“冯全不会改口。”付拾一想着那位“你大爷就是你大爷”的大爷,默了,然后对李长博的判断深表赞同。她幽幽的说了句:“虽然用的不是地方,但是不得不说,小松村是我见过最齐心的村子。”李长博心中一噎,眉心之间的憔悴和无力更加明显:“的确齐心。”偏偏还不能够将他们怎么样。这么一想,李长博觉得更噎得慌了。付拾一看他这个样子,只能继续宽慰:“看开点,想想,这也算是一种……团结有爱的表现。主要是,这不是小松村本来就有多团结造成的,实在是……死者自己搞出来的。”想到听到的那些,付拾一深深的感叹:“说真的,我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团结的熊孩子。我甚至一度怀疑,会不会真的是团体作案?”“所以,破不了案子,真的不是我们无能。”付拾一十分诚恳:“真的是熊孩子太熊了。”李长博:……感觉更心塞了。一世英名,就被一个半大孩子给毁了……付拾一继续劝:“有句话说得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孩子熊到大!”李长博彻底只剩下了复杂和心塞。付拾一试探着往下说:“千不慌万不慌,熊孩子一来我心慌——”李长博还是没反应。付拾一继续:“……”最后方良在外头忍不住了,幽幽的出声:“付小娘子,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些话,光是听着,就能想起王云琦那些“事迹”,直接就让人心情跌落谷底……付拾一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心道:但这次,确实是败在了熊孩子的身上。毕竟,谁也想不到,就是因为王云琦太能造作,以至于他成了人神共愤的对象,更以至于他死了,所有人都恨不得拍手叫好——大概王云琦死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不算什么”的小事,而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吧?李长博深吸一口气,最后揉了揉眉心:“回去之后,将卷宗留在衙门里,待到有新证据,再度调查吧。”付拾一点点头:“这样也好。”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些留在衙门里的,没有结案的卷宗,最后其实都成了“悬案”。过个几年十几年,恐怕就连王宝德他们一家,都不会再提起这个事情。更不要说什么新的“证据”。陆流儿没被人当场撞见,又怎么会有证据呢?这年头,也没有指纹,DNA对比这些科技,所以,很难查。甚至,案发现场就是个普通的路,连个脚印都没留下,从而连对凶手做个身高猜测都不行。付拾一也有些无奈:“如果,再多一点痕迹就好了。或者我再厉害一点——”李长博微微摇头:“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是巧合也不一定。就算不是巧合——凶手必定是想了很久,谋划周全,而且特地设计成了巧合。又怎么会粗心大意?”如果小松村村民不包庇,或许还有一点破案可能。可现在这个情况……李长博轻叹:“或许,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吧。”天时地利人和,这桩案子缺一不可。付拾一也沉默下来:或许,真的就是报应和因果吧。这桩案子,好似注定成为悬案。毕竟,目前嫌疑最大的陆流儿,已摆脱了嫌疑,就算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可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他去过案发现场。更甚至,如果这个是多人作案——一路回了长安城,刚好是下班时间。谢双繁问起了这个事情,听完之后,也是一阵沉默。良久,才说了句:“为了一个王云琦,也不值得大动干戈的折腾。而且就算逼供,最后也会被说成是屈打成招,反而坏了衙门名声,影响恶劣。长博,你做得很对。”李长博实话实说:“我倒不是因为这些才如此决定。只是的确没有证据罢了。”付拾一唏嘘:“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其实想想,咱们这些人,也的确不是万能的。今天这个事情,更像是百姓自己做出来的审判。”李长博“嗯”了一声:“这种杀人手段,只要他自己咬死了不是想将王云琦害死,其实就算抓回来,也判不了多重。”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是不一样的。毕竟,只要不能证明鞭炮是陆流儿放的,那往那儿绑上树藤,谁又能知道,那会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