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光刚说出这话,付拾一立刻脱口而出:“你在撒谎!”李长博的笑容也冷凝下来,明显同样不相信毛三光的话。甚至他还紧接着意味深长说了句:“现场第二个人,究竟是谁?对阿阮下手的人,是谁?”他看着毛三光,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一切:“你将那吊坠给的人,究竟是谁?!”毛三光猝不及防被说中心底秘密,陡然抬起头来,震惊看住李长博。李长博依旧还是目光如针,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毛三光。毛三光只能狼狈的避开,然后摇头:“没有别人。你说什么,我不懂。”付拾一微笑脸,顶上去:“是吗?你不懂?你不懂,你告诉我,为什么遗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没有马上去找?”“为什么绳子不结实断了,可捡到的人没有换绳子?”“为什么你明明在现场,却对不上手掌印?”“为什么明明都对不上,你却如此爽快就承认了是你?”她饶有兴味的看着毛三光上下打量,问出了一句最让人心慌的话:“你为什么要替另外一个人遮掩呢?”毛三光几乎是被这话惊得浑身肌肉都下意识绷紧了一瞬。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是王二祥哪里有感觉不到的?当即看了毛三光一眼,半点不客气的喊出声:“这小子他紧张了!”付拾一看着毛三光,扬眉,微笑。毛三光毛骨悚然: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历!男的已经够厉害了,结果这个女的也差不多!浑身秘密都被看光的毛三光,这一刻感觉自己像是在果奔。那种感觉,让毛三光忍不住想要裹紧衣裳。李长博的微笑明明如同三月阳光和煦,可是这个时候,在毛三光眼里,只觉得犹如地狱恶鬼来勾魂,让人整个都毛骨悚然,他甚至想喊上一嗓子:你别过来——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李长博缓缓开口:“你若不说,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得到。我猜,你之所以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对方,要么,对方是你亲人,要么,就是拿住了你什么把柄,再要么,就是你心爱之人的亲人——”毛三光汗毛倒立,惊恐的看着李长博。这感觉,就像是凌迟,或者是扒皮。一寸寸的,把你所有想要掩盖的东西,扒出来,给大家看。李长博却饶有兴致的看着毛三光:“你说是哪一种?”毛三光想逃避,可被王二祥死死的按着,他想低头,王二祥却手疾,直接掐住了毛三光的腮帮子,让他不得不仰着头。就在毛三光想闭上眼睛的时候,付拾一幽幽的声音传来:“这个动作熟悉吗?”仅仅是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让毛三光想明白了,到底为什么熟悉。因为那天夜里,阿阮也是这样被捏着脸颊,想咬舌都不能。她恨恨的瞪着他们,像要吃人。她嘴唇龛动,像是在咒骂。毛三光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付拾一微笑,继续用那种语调说话:“你是不知道,阿阮真的是显灵了。如果不是阿阮叹气,主动张开嘴,吐出了这个吊坠,我们还真差不到你身上。”“你要还是不说,说不定阿阮就要去找你了——”付拾一的声调怨气十足,就像是阿阮上身。这一下,不仅毛三光被吓到了,就连村民们也被吓得不轻。甚至有人短促的尖叫一声:“真的假的?”付拾一抬手就发誓,怎么毒辣怎么来:“如果我有半句假话,那就让我做饭没有盐,吃菜吃出虫,买糖都不甜!”对于这个誓言,付拾一那是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毕竟,是阿阮自己叹气的,也是她自己主动露出了“韭菜”来。至于是不是显灵——反正她觉得是显灵就行了!而村民们都愣住了:这算是什么誓?你要说不够毒辣吧,可想想这个情景,感觉是活下去一点盼头都没有了……可你要说毒辣吧,比起那些生生死死的,好像又差了点……不过,没有一个人怀疑付拾一的诚恳。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付拾一说的话。只有毛三光将信将疑:??付拾一眼神无比诚恳:“真的,不信你试试。”毛三光的表情,更加阴郁了。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坚持住了:“就是我一个人。”付拾一气得冷笑:“那另外一个是什么?鬼吗?那手掌印是谁的?”李长博淡淡道:“想要知道是谁很简单。那人说不定现在就在这里看着,直接叫所有男人来对比手掌印就是。”“或者互相辨认一下,看看谁没来看这个热闹——”登时,毛三光的表情都变了。可是他依旧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于是一群不良人就各自忙活去。村民们也开始互相打量,看看谁不在。找到另外一个掩藏的凶手,显然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对于毛三光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尤其是付拾一还时不时的“诱惑”毛三光几句。另外,毛三光还要面对村民的抱怨:“这种人,就是讨人厌!自己惹了祸事,还连累我们!”“就是就是,早知道当时就该把他们赶出村去。”“毛家能养出啥子好人嘛,你们看,是不是就出这种事情?活该他们家断子绝孙哦!”“断子绝孙都是轻松的,就该让他们挫骨扬灰!”“那老太婆这下总要气死了。老不死的命长,熬死了家里所有人,这下总该断了想法嘛!”这个话,一开始还都只是小声地嘀咕,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甚至变成了叫骂。点着毛三光名字骂。毛三光听着那些谩骂,脸色黑得像是锅底。阴沉的脸色,可以和六月里暴雨来临时媲美。付拾一估计,这会儿毛三光心里真是会悔恨:悔恨当时没将整个村抢一遍。毛三光做出这样的事情,固然不值得同情。可是他的遭遇,却也未必不让人唏嘘。这些村民的谩骂……又何尝不是刀子?可这些村民,又都是坏人吗?不见得。